“她曾是小有名气的歌手,嫁给做精密仪器的我爸后隐退做了主妇。
她很会看人,认准的演员歌手未来都会大红,因此她心里总有个做经纪人的梦。
但好景不长,爸爸那边的设备出了问题,专利被人抢注,模具也被内鬼人为地损坏,破产欠下债务。
他们两个人没有灰心,商量办法想再起来。
妈妈说要出远门,担心我一个人在家觉得害怕,就把她贴身的项链给我戴上,说这是她海选比赛时的护身符,戴着它就不怕了。
他们进货回来的路上选了家旅店,干净卫生但便宜,就是现在说的廉价宾馆。那时的安保并不好,半夜熟睡的时候,有人入室盗窃,觉得偷来的钱太少,泄愤地在地毯上放了火,浓烟呛死了很多人。
我在家里,拿着考了满分的成绩单,等呀等,也没等到爸爸妈妈。
后来凌叔叔他们过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才知道,我等不到了。”
时默说到这里,将胸前的吊坠捧到手心里。
借着微弱的月色,乔衣感觉她笑了一下,笑容里比起伤感,更多的是不服输。
“没有关系。每次我遇到了什么事,摸着它,就觉得妈妈还在,告诉我,不要怕。
只要我还在,她就还在我心里。”
这一瞬间,乔衣觉得,她读懂了时默。
就像她在很小很小的某个时刻,发现音符串连在一起,竟然会有惊人的魅力,能将人的情绪牢牢抓住,跟随它起伏。
乔衣曾经看不透时默,如今却发现时默同她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会爱也会恨,有些小腹黑。有爱的人,也惧怕对方离开。
时默是在和她自己说,对于命运,她绝不屈服。
乔衣的心里有句话,还未准备好。
假以时日,她也要对时默来一场只属于她一人的求婚。
她要对她的姐姐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老房子隔音不好,楼上夜半传来老旧唱片放出的英文歌曲,唱着“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就在这样的旋律中,乔衣的心头萦绕着一点点说不明的感觉。
也许是对眼前人的怜爱作祟。
但那不是可怜,爱意才是最强烈的主旋律,因爱而怜惜。
我要你是我的瞳孔,是我的小苹果,是我的掌上明珠。
别怕来不及,只要珍惜眼前人。
乔衣想,即便没准备好,她也有太多想做的事不能拖下去。
而想要的人,就该握紧她的手。
乔衣把时默的头搂进怀里,呼着热气问她:“那你现在还冷吗。”
时默本想说抱着你怎么可能觉得冷,见小白兔目光泫然的模样,她鬼使神差道:“还有点。”
乔衣苦恼地皱起了眉:“那怎么办呢。再抱紧点,会好些吗?”
时默的手轻轻抚摸着她,乔衣的腰痒痒的,也麻麻的,那只手却往下滑,让她惊得猛烈地抽了下。
“姐……姐姐,”乔衣气息不稳地问,“怎么摸那里?”
“摸这里的话,”时默将身体撑上去,附在乔衣耳边说道,“会热得比较快。”
乔衣红着脸,也伸出了手:“我帮姐姐摸摸,姐姐也会热起来吗。”
“嗯。”时默矜持地回答。
乔衣和她互相轻拢慢挑,忽地回神:“姐姐好几天没做美甲了,不会一直在等着做这个事吧?”
时默在准备新电影,还有一系列的公益宣传片等着她拍,她们有段时间没有进行深入的灵魂共振,至多盖着被子,隔着层楼聊聊天。
今天不得了了。
乔衣的意识模模糊糊,随着时默的手,如同波浪起伏。
一个大浪涌来,汹涌的潮水将她们淹没,乔衣咬在时默的脖颈上,感觉整个人酸麻不堪。
时默微微地喘,好一会儿说:“小狼崽子。”
“你昨天还说我是兔子。”
“今天不是了,夸你。”
乔衣有些茫然:“那你更喜欢哪一种呢。”
时默笑而不答。
这个问题,就留给小漂亮自己去领悟吧。
等她们回到矶市,乔衣将和琴谱放在同一个书架上的小盒子拿下来,趁着二人在家看电影,递给了时默。
她不好意思地说:“补上纪念日的礼物。”
乔衣没有明说里面是耳钉。
和时默在一起久了,她耳濡目染,也沾染了些小小的怪脾气,比如吊人胃口、卖关子、看对方收到惊喜后的反应。
时默轻抚盒子的丝绒,觉得触感柔软,顺着毛和倒毛摸,都让她过了把许久未捏泡泡纸的手瘾。
她就这么摸了会儿,在乔衣忐忑的目光中将盒子打开。
将口中那句“原来不是戒指”生生咽下,时默小心地取下其中一颗耳钉,翻过来确认了需要埋入耳垂中的尖头,喉头轻微地吞咽,幅度微小到没有让乔衣察觉。
乔衣挨过去一点,又挨过去一点,见时默眼中流露着不加掩饰的欣喜,就好像收到了人生中最美好的礼物。
她莫名感动,也有些内疚,姐姐要为她的礼物打耳洞,不知道会不会疼。
时默将耳钉放在耳垂上,假装已经佩戴着,问乔衣:“好不好看。”
她的耳垂小而圆润,如同清晨叶脉上流过的第一滴露水下落前的弧度。
戴上去的感觉比乔衣想象中更美。
也更可爱。
买它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好看。”热意涌上面颊,乔衣搓着脸,又补充地说,“很衬你。”
还没有完全入秋,天气热得反复无常,时默不打算马上就打耳洞,笑着将来自小漂亮的礼物收起,妥善地保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