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已经彻底无视了盘星教徒们的幸福,不过这样不重要。没人会关心狂热的宗教分子幸福与否。
甚尔转头过来,看着她,似笑非笑的:“你好像很在意世界毁灭这件事?”
一语中的,这种感觉真像是被洞悉了内心。
五条怜不自在地用手捂着心口,话语也不自然:“我想继续活下去,不可以吗?”
“没说不可以。”
他伸手过来。五条怜还以为他又要弹自己的脑门了,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但他只是轻拍她的肩膀。
“行,我接受了。”
然后指了指丑宝张开的嘴。
“现在,你可以钻进去了吧?”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五条怜简直要以为他刚才的答应只是功利性的低头而已。
不过,冷静下来想一想,好像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还要去咒术高专吗?”她的话语带着一点难以觉察的急躁,“我们在这儿等着星浆体同化完成不就好了吗?”
“演戏要演全套,否则骗不过盘星教的那群家伙。”
“唔……”说得还挺有道理,“行吧。一会儿见。”
“嗯。”
“战斗的时候千万别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拽出来呀!”
“……怎么可能。”
那就钻进丑宝的身体里吧。
此处是个不算多么明亮,也绝不算是昏暗的空间。她悬停其中,能感到时间的定义被拉扯得好长好长。她到底度过了多长时间?没有概念。
说不定,她应该玩一会儿psp打发时间,只是内心有些安定不下来,游戏自然玩不动一点。
等待了很久,但可能也不太久,虚妄的空间出现裂口。她被吐出来了。
这次的登场有点狼狈,她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差点撞在甚尔身上。
他的表情很平静,身上却沾着血,红色的与深紫色粘稠的液体混杂在一起,凝成很难闻的味道。
所以,是谁的血?
“五条悟死了。”
在想明白答案之前,听到甚尔这么说。
哦。好。
五条悟死了。
第114章 一切都是为了最好的结果
五条悟死了。
这句话很轻易地钻进了耳朵里,稍稍转了半圈,而后便扎根在了深处,仿佛从最初开始这个概念就是根深蒂固的,怎么也不可能轻易地抹去。
五条悟死了……死了?
嗯,死了哟。
真的吗?
真的吧。
真死了?
死了。
真的?
他是这么说的。
五条怜的思维在自问自答,每一个抛出的问题都能在下一秒钟过分及时地得到来自自己的解答,而她的心似乎就是在这一个又一个的答案中被击沉的。
击沉……意思是,她现在很难过,或者是很惊讶吗?
惊讶是不该有的。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早就知道了,甚尔为了此刻的行动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他也早早地预告了自己很可能会杀死五条悟的这个事实,所以她自然早早地做好了心理准备。如今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停留在想象中的某些东西终于化作现实了而已。很正常,所以没必要冒出多余的情绪。
难过?这种情绪更不必存在比。
她有时候——确切地说,是有很多次都觉得,五条悟果然还是死了更好。
至少在她心里,“哥哥”这一存在已经死去了,在他未曾追上自己的那天就死去了。难过也只是不需要存在的情感。
不过……
真的死了呀?真的,真的死了?
五条怜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在这个明显得不能再更加明显的问题上纠结。或许她应该问问甚尔,可又有种莫名的胆怯感绊住了她,以至于她根本不敢向甚尔再度问出同样的、愚蠢的问题。她很清楚自己会听到怎样的答案,她恐惧于即将听到的事实。
再次重申,她毫不惊讶,也不难过。
那阿悟是怎么死的?
裂开般大分八块,残忍地割去脑袋?又或者是宁静的、安详的死亡?
她又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起来了。
血腥的死亡场面有点难以想象出来,平静的离去也无法在脑海中描绘。五条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与大脑都是空空一片,倘若探头往里望去,什么都见不到。
五条悟死了。
这个事实也很需要再度重申。
“怎么?”
甚尔擦着他的刀,语气漫不经心,仿佛杀死了现代最强咒术师的那个人不是他。
“果然是在替你亲爱的哥哥哀悼吧?”
这句话在风中滚了三圈,这才后知后觉地钻进五条怜的耳朵里。她又花了很多的时间,才从空洞的心里挖掘出最合适的答案。
“……没有。”她干笑了一声,发出的却是近似乌鸦嚎叫的难听声响,“我有什么好哀悼的?”
“是吗?我觉得你有充足的理由,毕竟你还是‘五条’。”
该怎么说呢……意料之中的嘲弄?
“那你也还是‘禅院’。”五条怜冷笑了一下,“你要为了你的家主的死亡哀悼吗?”
“现在不是狗咬狗的时候。”
刀抹干净了,他抽出手帕,擦去脸上的血迹,很难得的居然没有被她的这句“禅院”惹恼。这样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让五条怜觉得很陌生。
一直以来,眼前的男人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存在,不是吗?
一定是生活里那点繁琐的小事磨灭了甚尔在自己心中的那副锐利的模样,也让她忘记了,和自己住在一起的这个男人和自己截然不同。
他从来都不是一只无能的丧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