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笑话,去年揭榜,她不过只是末席,今年竟妄想翻天了?”
“昭琰殿下,才是未来当之无愧的榜首,她算什么?也配妄想和殿下争锋?”
昭琰二字一出,所有的声音,再度静了下来。
这名字本身,似是带有某种力量。
毕竟是天昭国的太子,其名不可轻言。
如今天昭帝君膝下,共有六子两女,其中,有一子一女幼年夭折,剩余皇子虽各有才名,但真正让世人为之瞩目的,只有这位太子昭琰。
昭琰自幼聪颖,礼法谦和,年仅九岁便开了圣瞳,十岁便已能于朝堂立言。帝君向来对皇子严苛,却曾在昭琰十岁时评价道:
“如云开瑞日,可见其光,却不刺目。”
从此,昭琰便多了一个新的名字。
天昭国的瑞光。
自从这道瑞光,首次参加承天榜后,每每揭榜,昭琰都是第一。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昭琰殿下只会顺手再拿一次榜首而已。他不需要证明实力,这只是他为帝君取信于天下的一步棋,让天昭未来的帝君,顺理成章地走个过场罢了。
第一?谁能夺昭琰殿下的第一?
正因如此,时幼那句“会成为第一”,才显得愚蠢至极。
此时,人群中的议论声再次涌动起来:
“时幼,你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你的运气了,还敢妄谈第一!”
“这通音塔是她能随便闯的吗?散布狂言,真当我们都是摆设?”
“大言不惭,一个女人,也敢妄谈承天榜第一?”
讥讽与质问,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时幼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喧闹的人。
她没有辩解,也没有退缩,只是站在那里,安静地听着。
噬魂脊终于忍不住开口:“时幼,要不——”
还未等它说完,忽然,一道清亮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冷冷打断了所有声音。
“女人又如何?女人就不能拿第一吗?”
人群循着那声音转头,看向人群后方。
那是一名女子。
女子容貌艳丽,身着一身红衣,发间别着一枚细长的金簪,眉梢间,藏着无法掩饰的傲气。
她从远处走来,人群像被无形之手拨开,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女子抬起下巴,目光冷冷地扫过四周:“所以,按照你们的意思,女子连参加比试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声音清亮,却带着一股逼人的烈意,像一道火焰突然冲天,将所有的议论烧得干干净净。
人群沉默了一瞬,终于有修行者微微点头,眼神虽躲闪,却暗藏不服气。
女子眸中寒意一闪,抬步逼近那人:“看来,你似乎,正是这么认为的。要不,我们现在就试试,看看到底谁更没资格?”
那修行者被她逼得后退一步:“我当然不敢服。您是合欢宗的明烬,是未来的圣女,我们谁能惹得起?”
时幼站在一旁,听到“合欢宗”时,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跳。而当“圣女”二字落下时,她更是忍不住朝明烬多看了一眼。
对那位年少早逝,创立了阴阳眼之道的合欢圣女的好奇,让时幼不自觉对这位明烬,生出了些好奇与亲近感。
明烬向前一步,走到那名修行者身前站定。长身玉立,竟比那修行者高出半个头。她盯着那人,俯身靠近:“合欢宗这三个字,也是你配提的?”
她的声音并不响,却足够让周围人听清。
周围立刻安静了片刻,随即有人低声道:“合欢宗虽说辉煌过……如今不过,只是一个废宗罢了。”
明烬的目光一点点沉下来,像要将说话之人的脸刻进眼里。
她忽然抬起右手,掌心火光骤现,朝那声音的来源掠去。
赤焰如蛇,化作烈焰长鞭,在空中翻卷成一道弧线,精准地击中刚才说话的修行者。
那人闷哼一声,衣袍燃起,后退数步,狼狈地跌倒在地,身上的火焰却在瞬息间熄灭,只留下灼烧的痕迹。
明烬收回手,冷笑一声,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你们嘴里的废宗,是曾经让天下瞻仰的存在。比起只会躲在背后议论的鼠辈,合欢宗,至少有底气,站在光明之下。”
“所以,任世事如何变迁,合欢宗依旧是合欢宗,而我明烬,也会让合欢宗的名字,再次响彻这片天地。”
围观的修行者神情复杂,明明不服气,却也不欲,与这位未来的合欢宗圣女多言。
人们渐渐散去,有的满脸愤愤,不甘又无奈;有人在退去时,多看了时幼一眼,目光带着寒意,带着不忿,亦带着怒气。
时幼走向明烬,站定,语气带着些许真诚:“明烬姑娘,我是时幼。”
明烬挑眉打量她,眼神里却有藏不住的锐气:“你就是那个要拿第一的人?”
时幼沉默片刻,抬眸看向她,轻轻点了点头:“是。”
“那我们便没什么可说的。”话毕,明烬转身便走,没有一丝停留。
可没走多久,明烬的脚步忽然一顿,语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可知,承天榜第一,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时幼没有答话,只是认真听着。
“那是合欢宗重归荣耀的唯一机会。”
“没有人可以挡在我前面,任何人都不行。”
说到这,明烬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露出一抹疏离的笑意:“说实话,我不讨厌你,也很佩服你。可越是如此,我越不会留情。”
“毕竟这里是武道司。在这里,我不需要朋友,只需要对手。”
“而你,只能是我的对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