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竟也让虞清欢和长孙焘安然无恙地在此地住了下来。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在追寻他们的势力当中,随便一方势力都可以让这个庄子灰飞烟灭,偏偏在这个庄子的人齐心协力的庇护下,他们二人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生存。
虞清欢提着蔬菜推开门,一张俊脸便出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一双温暖的大手:“晏晏回来了。”
虞清欢把菜篮子放到一边,摸了摸男人的脑袋,望着他晶亮晶亮的眼睛,柔声问道:“草草怎么醒了?身上疼不疼?”
“疼。”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里,顿时写满了委屈,“但外面冷,晏晏还出去,草草担心你冻坏了。”
虞清欢心下一暖,拉着男人的手,把他拉到炕上,拉过被子将二人盖住,这才道:“草草,不过是出去拿点东西,哪就能把人冻坏了?你身体不好,要乖乖躺在床上,等过了这个冬天,你的身子好一些,我们还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没有我的吩咐,轻易不要下榻,知道吗?”
“嗯!都听娘子的!”男人应了一声,忽然捂着唇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唇角很快就有血溢出,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虞清欢用帕子去替他擦血,却被他握住了手,但见他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意:“草草没事,晏晏不要担心。”
虞清欢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那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青筋毕露,孱弱得不堪一击。
曾几何时,这是一双握剑能退数万大军,握笔能安天下事的手,如今却连端着碗吃饭的力气也没有。
自那日之后,长孙焘昏迷了十数日,醒来后把一切都忘了,连同智商,也变得和孩童一般,却还记得虞清欢是他的娘子。
虞清欢知道,是那毒药烧坏了他的神智,使他变成了一个傻子,就算把毒解了,也许这辈子他都不能恢复成正常人。
每每想到这里,虞清欢的心都堵得难受。
他是王爷啊!是龙章凤姿的男人,没想到却倒在了虞谦那下三滥的手段下,而促成这一切的,却还有他骨肉相连的兄长。
她不替长孙焘难过,但满腔怨恨意难平。
“晏晏,你怎么又哭了?”虞清欢想得入神,回过神来,便见长孙焘给她擦泪,一脸手足无措和心疼。
刹那间,那鲜血淋漓的内心被治愈了。
虞清欢别过头擦了擦眼角,回过头来时,露出一个干净,而又纯粹的笑容,她捧着长孙焘的脸,声音轻柔:“草草的伤总是不好,晏晏很心疼,忍不住就哭了。”
长孙焘一下子就慌了神,连忙道:“晏晏别哭,草草以后乖乖听话,不乱下地,晏晏给草草吃的那些苦药,草草也会一滴不剩地喝完,草草要早点好起来,这样晏晏就不会因为担心草草而哭了。”
“就知道草草最乖了,”虞清欢摸了摸长孙焘的头,“晚上想吃什么?”
长孙焘笑得满足而乖巧,他看了一眼菜篮子,道:“想吃萝卜炖肉。”
第375章 你怎么那么可人疼?
“好。”虞清欢让长孙焘躺下,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提着进屋。
她把袖子捋起来,动手用花雕和盐腌了肉,这才开始洗菜。
碧油油的菜叶子,脆生生的,轻轻一碰就断了,一看就是从菜园子里新摘出来的。
在乡下生长的人都知道,其实有很多种类的小青菜和小白菜在冬春两季生长得最好,它们虽然很柔弱,但却很抗冻,经过霜雪冻过后,下锅就会变得软软的,口感非常好。
然而一旦到了夏天,这些蔬菜虽然长势迅猛,却不怎么好吃,味道柴柴的,一点香甜的口感都没有。
所以农家在冷天吃的是小白菜小青菜一类的蔬菜,天气变暖后,便是辣椒茄子豆角,每个季节都有蔬菜可吃,而不像有些人认为的,一到冬日就吃不到新鲜蔬菜。
虞清欢用热水把林婶送来的肉焯过后,放进小罐子里,又放了很多调料,最后切了半个萝卜放进去,然后把罐子放在小炉子上煨着。
庄子上的人都感念虞清欢的恩情,又可怜她一个弱女子带着半死不活的傻夫君逃亡在外很辛苦,时不时就会送吃用过来,有的打到猎物,也会分给他们,甚至挖了野山参等名贵药材,还会直接送给她给夫君补身体。
现在整个庄子的人都在养着他们,倒也不愁吃不愁喝,平日庄子里有人进城,还会主动过来问虞清欢要不要带药材,分文不取。
“饿了吗?”煨上汤后,虞清欢开始动手做米饭,顺道把土豆和蔬菜等东西一锅烩了,这才望向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她的长孙焘。
“不饿,”长孙焘用被子裹着自己,露出一个脑袋,那双褐色的眸子,看向虞清欢时,都是怯生生的,像只随时都会受惊的猫儿,“晏晏累吗?”
那双眼睛里,从前装了很多东西,有家国天下,有苍生黎庶,深得看不见底,但坏了脑子的他,眼睛却晶亮晶的,满心满眼里都是她。
这让虞清欢如何舍得,如何舍得对他不好?
“不累,很快就得吃了。”
这屋子很小,只有一间房子,灶和炕是连在一起的,虞清欢在炕上放了张小几,把煮得的饭菜都摆上去,这才将长孙焘扶起来用饭。
“晏晏吃肉。”长孙焘端着碗,却没急着吃,而是给虞清欢夹了块肉,看着虞清欢吃下,这才自己端着碗吃。
虞清欢很坦然地吃了,这样的事情,从长孙焘醒后说了一句“媳妇儿,你怎么哭了”开始,作为应当被照顾的病人,长孙焘也在尽力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