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榭闻言再次看向她。
季兰鸢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梳子递给她,“既如此,那便有劳姑娘了。”
木清辞接过,将她方才梳到一半的头发全都放下来,仔细的梳整齐,这才动手开始挽发,她从前并未给其他人挽过发,这是头一次,手艺略显生疏,“我也不太会,若是弄疼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不妨事,”季兰鸢道,想着还有一会儿,她便主动与木清辞搭起话来,“姑娘能被陛下委以重任,可真厉害。”
“没有,”木清辞否认,“我是随我家大人来此的,他不太喜欢说话,便带上了我。”
沈榭:‘......’
沈榭从一进来确实未曾开过一句口,季兰鸢了然:“原是如此。”
待木清辞将季兰鸢的发髻挽好后已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夫人,好了。”
石室中没有镜子,季兰鸢只能伸手去摸了摸,“虽然我看不见,但应是极好看的,谢谢姑娘。”
木清辞:“没事,走吧。”
季兰鸢起身走了几步,脸上有些感慨,“许久未曾不受束缚的走路,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木清辞话是对季兰鸢说的,但眼神却是看向沈榭:“没事,出去就好了,长史怕此处被人发现,外面布的有不少机关,夫人可要跟紧了。”
“好。”
木清辞示意沈榭走前面,沈榭却没有动,意思是让她往前走。
木清辞也未多说什么,率先往外走。
沈榭示意季兰鸢跟上,他自己走最后。
走到门口,木清辞正欲摁下门内开关,在她身后的季兰鸢忽然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朝她刺过去。
木清辞眼神一冷,但她并未回头。
沈榭从一开始就在防着季兰鸢,见她一有动作,一把扯住她的手,反手夺过她手中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上,冷笑道:“装不下去了?”
木清辞也回头看向她,正欲开口询问,面前之人却直接撞上沈榭手中的匕首,沈榭避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血喷了他一身。
变故发生的太快,两人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木清辞自然地给沈榭递了块手帕,“擦擦吧。”而后蹲下身一把撕下季兰鸢脸上的人皮面具,果然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
木清辞又去掀开她的裙摆,脚上的伤倒是并未作假,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沈榭接过来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始擦起身上的血渍,“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对劲的?”
“她演的很好,一点漏洞都没有,但有好的过于异常,总让我觉得不对劲。”
木清辞说不清楚,但就是一种感觉。
“所以你故意提出要帮她挽头,就是想看看她脸上有无人皮面具?”沈榭问。
“对。”
其他人或许不能一眼看出来,但是对于木清辞这个常年“换脸”的人来说,离近了便能轻易瞧出来。
沈榭走上前去摁了一下那块凸起来的石头,不出所料,没有反应。
从木清辞发现季兰鸢的身份是假之后,二人就已料到这只怕是一场请君入瓮了。
木清辞又走回桌边坐下,开始分析着这件事,“这样看来,那日看似是我在为你探这竹园寻机会,但也落入了这车邛的陷阱。”
车邛应该事先不知道她会让郑川来闹这一出,所以应该是后面擦察觉了她的目的,所以将计就计设计了后面的事,故意说一些凌磨两可的话,就为了引他们上钩。
他们初来这平邑,要想查他但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所以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就算心有疑虑,也会来此一探。
沈榭的猜想也是这样,“但我之前故意暴露,也未见车邛对我下手,我原是以为他准备刻意暴露点不重要的事让我知晓,可今日为何又会设下陷进将我们困于此呢?”
这事木清辞也没想明白,她今日敢来此就是因为车邛之前做的假象,让她觉着他应不会那么快动手,便也想来一探究竟,再思索下一步该如何,却不曾想他二人却被困于此。
木清辞沉思片刻后忽而道:“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察觉到我们的目的了呢?”
张平先不说,毕竟知晓他与此事有关的人很少,但先是陈亦辉出事,后又牵扯进了兵部和大理寺,这些人,可都是与当年一案有密切关联之人。
虽然是以一起军械被盗案引发的,且将太子和安王拖下水,制造成党争迷惑众人的眼,可若是细想,被人怀疑也不难。
沈榭点了下头,“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当年我拿出证据亲审此案,这些年行事小心,就连陛下都未曾疑过我,应也不会平白无故有人怀疑我到我身上,除非,是青州那边露出了破绽。”
沈榭此时本该在青州,太子与青州的牵扯应是不会浅,想来也是密切关注,如若他发现此刻在青州的不是沈榭,就难免会怀疑,联合如今发生的一些事,猜到也正常。
车邛突然转变态度,想致他们于死地,那应也是收到了传信,知晓了沈榭的身份,如此想来,这车邛还当真是太子的人。
只是太子
作为一国储君,无论如何都不会干出通敌卖国的事,所以当年,另有其人在幕后操控,太子知道靖康军有此一遭,才敢肆无忌惮的篡改战马数额,转卖换钱,却没有想到这批战马最后竟是落入了临越。
但太子毕竟也有牵扯,肯定不希望这件事被再次掀开,所以传信车邛,让车邛将沈榭永远留在平邑,再寻个机会,将青州的天玄司杀了,伪造出沈榭意外死于青州的假象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