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川疑惑的看着她:“你猜到她的身份了?”
上官茹点点头:“你说靖康军中有你的故友,你师妹的身份不能为外人知晓,且你又与昭国公相识,世上能得昭国公如此相护之人有几个?想明白后也不难猜了。”
“原是如此。”
何凌善虽然好色,但他能够掌管何家那么多生意,他也不是傻子,没有那么轻易糊弄,木清辞和沈榭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何凌善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那他们就按照原计划,跟在接头的人后面去看看他们到底会将粮草运往何处。
如果身份没瞒住,何凌善肯定会想办法除掉他们,但他又不知道他们在武忻还有什么后手,只能先稳住他们,将他们带到卫邑再动手。
木清辞从那日在码头上看到地上遗落的米,就已经知道了何凌善已经发现他们的身份不对,这些天不过也是配合着他演戏罢了。
他们之前就已经布局好了一切,找上严博容,让他去套何雨筠的话,何雨筠正对严博容爱得死去活来,肯定会帮他去从何凌善那里打探消息,何凌善警觉,发现有人在查那批货物,他定会想法子转移,这时候烟云阁的人也可以趁机探得货物存放的位置。
就算何雨筠并未让何凌善起疑,木清辞让月皎去拉拢何高澹一事,也定会让何高澹有所防备。
如若何高澹当真愿意与他们为伍,那就最好不过。
木清辞前些天又让黎遂去找了当地江湖
势力,天罗山庄的庄主徐振海,探到消息后,就让黎遂与徐振海说烟云阁有人叛变,勾结何家的人,意图掌控整个武忻的探子,如今武忻形势不明,他不敢擅动。
徐振海与黎遂是故交,听到这话,肯定会帮他,当即便带着天罗山庄的人将那处地方围了,在发现里面堆积的那么多粮草后,定会有所思量。
宣州一些地方本就发了大水,粮食稀缺,宣州刺史又是徐振海的姐夫,徐振海此人十分正直,料想可能何家是想趁机发一笔横财,生气之余肯定会连夜将这批粮草转移走,用来救济宣州灾民。
再加上上官茹和裴熙川捣毁了何家的底下赌场,将这件事捅在明面上来,武忻官员肯定会查,何凌善又在卫邑牵涉进火药走私案,何家这次也就没那么容易渡过了。
得知何家入狱,粮草不知所踪,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军中的将领肯定会铤而走险,分批次在青、衢两州采买粮草,烟云阁和天玄司的人如今都在盯着,只要他们一有动向,必然会被发现。
渔网已经撒下,而他们,只耐心等着鱼儿入网便可。
官兵来将人带走后,裴熙川和上官茹走出地下赌场。
上官茹心中的事已经了了,他们的事情她也并不打算掺和,便道:“我今日就准备离开武忻了。”
“那么急?”裴熙川看着已经彻底暗下去的天色,有些疑惑。
“对,”上官茹道,“我之所以在武忻待那么久,就是因为这件事,如今事情已了,我当然要准备走了,还有许多地方我没有去看过,趁现在还有力气,也没什么束缚,自然要多走走,不然要是哪天遇到了我愿意为他安定下来的人,成了亲,有了孩子,有了牵挂肯定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了。”
说着,上官茹挑眉看向裴熙川,“裴阁主别是舍不得我离开吧?”
裴熙川:“......”
“我开玩笑的,我这人没什么耐心,当年等你的那三个月就已将耗尽了我所有的热情,如今就算是你想留我,我也不会留下来。”上官茹又道。
裴熙川低头笑笑:“也是,那你要回去收拾东西吗,我送你出城。”
上官茹也没有拒绝,“我在此处待得不久,也没什么东西。”
“好,那我让人为你准备一匹马。”
“那就多谢了。”
月皎的办事速度很快,两人闲聊走到城门口之时,她已把马送过来了。
一出城门,月皎将马绳递给上官茹后就提前退到一旁,上官茹转身看着裴熙川,“就送到这儿吧,裴阁主应该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可莫要因为我耽搁了你的时间。”
“好,”裴熙川也看着她,“往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可想法子给我来信。”
上官茹偏头问:“什么忙裴阁主都会帮吗?”
“我尽量。”裴熙川不敢把话说的太绝。
上官茹也没怎么在乎,“那我就不客气了,今次你们还有事,你我也不好把酒言欢一场,等日后若有机会再见,定要不醉不归,这些年我的酒量好了不少,定不会再发生当年醉酒胡来一事。”
提到这,裴熙川脸上也有些不自然,上一次二人喝酒,上官茹初入江湖,酒量实浅,喝醉后就趁机想裴熙川表达了心意,甚至还借着酒劲吻了他,让裴熙川当时连着好几日都不敢面对她。
“你等我一会儿,”裴熙川说着就转身往城里走,在街边的摊贩上买了两壶酒,很快变走出来。
“今日一别,不知再见是何年,故人临行,本该折柳相送,但是我观此处并无柳树,那就以酒相赠。”裴熙川将手中的一壶酒递给上官茹。
上官茹伸手接过,对他方才的所言也有些惊讶,他竟没有用朋友,反而用了故人二字。
两人打开壶口,裴熙川又道:“希望你以后事事随顺,快乐无忧,随心所欲,永无桎梏。”
上官茹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丝酸涩,她盯着裴熙川看了半晌,拿着手中的酒壶与他碰了一下,“多谢。”
两人仰头各自饮了一口酒,上官茹直接将酒壶挂在马上,故作轻松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