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流空也在外面充当车夫。
沈榭看着她毫无气血的脸,出言道:“姑娘若是累的话,可先休息一会儿,晚些时
分便能抵达。”
“无事,”木清辞笑着摇摇头。
从那一日木清辞说了那一番话后,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在避着沈榭,如今两人虽同处一辆马车中,却因各自内心有自己的打算,倒也安静的出奇。
车辆行驶了半晌,木清辞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忽而开口,“那日密室的事,国公爷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沈榭盯着她的侧脸,不答反问,“你希望我记得些什么?”
“......没有。”
究竟是希望他记得还是不记得?
木清辞也说不清了。
奇岭也在江州境内,傍晚就抵达了,三人在城中随便吃了点东西才动身去刘娥家。
刘娥怕之前的仇家寻仇,一直都是居住于城外,几人按照烟云阁之人所给的位置来到刘娥家门口时,看到里面一丝亮光都没有。
流空推开挡在外面的用木头钉在一起门,不解道:“他们竟睡得那么早吗?”
忽然,沈榭感受到一阵气息涌动,他一把拽住木清辞的手腕,对着前面的流空道:“中计了,走。”
还没等他们走几步,从四处窜出来的黑衣人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看这群人手中的兵器,不像是一般的死士,反而像是一个杀手组织派来的人。
沈榭勾了勾唇,车邛一事应该是将太子逼急了,如今为了杀他,竟然还去专程买了杀手。
“昭国公,对不住了,今日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所。”
说罢,他们二话不说便拔剑朝他们刺来,沈榭一手拉着木清辞,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佩剑抵挡,只一招,他的脸色就微微一变,这群杀手,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
流空显然也发觉了,他回头叫了沈榭一句,“公子。”
沈榭没应他,一边护着木清辞一边抵挡杀手,从一开始的得心应手到后来的逐渐吃力。
这群杀手有自己独一套的作战风格,分成两圈将他们围住,里圈的人先进攻,外圈的人迅速接上,一来二去之间,沈榭自然防不胜防,何况还得分身护着木清辞。
流空抽空看了一眼二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腿被砍了一刀才回过神认真应付。
木清辞感受到身后的一阵剑气,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被沈榭扯进怀中,沈榭的后背也因此挨了一刀。
木清辞冷哼一声,瞪了沈榭一眼,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夺过再次欲朝她挥剑砍来之人的剑,反手刺穿他的心脏。
沈榭看她一眼,嘴角微不可察的轻轻上扬。
有了木清辞的加入,加上沈榭没有了顾虑,局势瞬间逆转。
因心中有气,木清辞下手格外狠。
流空看着那熟悉的招式,心中轻吐了一口气,也不枉他们冒险走这一遭。
杀手不是死士,组织接了任务,就算他们不行,也会有其他人出手,犯不着将自己的性命搭在此处,眼见死的人越来越多,领队说了一句,“撤。”
可他们既然看见木清辞出手,沈榭又怎会让他们离开。
沈榭挥剑斩杀了面前之人,直接朝着方才出声的人而去,阻挡他想要撤退意图。
沈榭方才的一剑用了十足的力,那人手中的剑直接从中断成两截,惊恐之余他将手中的断剑朝沈榭扔过去,转身就跑。
沈榭偏头躲过,但剑刃还是从他脸边划过,将他的脸划出一道口子来,眼瞅着此人的身影已经掠上一旁的树梢,沈榭脚往地上一踩,将方才那人断掉的剑尖震起,再用手中的剑击打断痕处,剑尖直接朝着那人而去,刺穿他的脖颈。
见那人已无生还的可能,沈榭才转头去看木清辞,她此时也正杀完最后一人,将其尸体往地上一推。
两人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木清辞垂眸看着地上的尸体,沈榭紧紧地盯着她,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毛毛细雨,为这本该欢喜的情形增加了一丝愁绪。
流空打量了二人一眼,默默转身走远了些。
沈榭隔着朦胧的细雨看着木清辞,她的身影渐渐与多年前黎安城外的少女重合,那时的他以为,不过就几月的光景,等战事稳定,再回黎安之时,他便能如愿的娶到心心念念多年的姑娘,
谁曾想,那一别,
差点就是永别。
沈榭轻吐一口气,拿出手帕将剑上的血擦干净放回剑鞘之中,才慢慢朝她走过去。
沈榭在她面前站定,木清辞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下一瞬,木清辞感受到身上多了一件暖和的外衫,耳边也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下雨了,小心着凉。”
没有想象中的逼问和责怪,只有这极为克制的一句话。
木清辞鼻子有些发酸,忽然将手中的剑抵在他的脖子上,红着眼看向他,明显带了气。
沈榭瞧着她这模样,思绪又被拉回了之前,当年她负气跑到丰阳关,他去寻她时,见到他的第一眼,她也是这般拔剑抵住他的脖颈,虽然面容已经不同,但是神情却一般无二。
沈榭也做了同当年一样的举动,握住她拿剑的手用力朝自己这边扯。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木清辞忙往回使力,与他形成一种相抗的形势。
木清辞是真的恨不得一剑砍了他,兜那么大个圈子,故意走进太子的陷阱,就是为了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他是真的不怕今日来的是更为厉害之人,他们三人全都命丧于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