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姜夕没说什么。
只是等薛山离开之后,姜夕却忽然起身,下楼。
大厅内还算热闹,热闹得更个医院大厅似的,无数身穿白衣的女医在其中穿梭,时不时抬回来一些伤患。
姜夕毫不显眼地混入人群,她想看看这些女医有没有找到疫病的源头。
姜夕随着抬着竹木担架的男人一路走到了客栈的后头,看起来应当是马槽的地方,如今被用几块粗制滥造的水泥板隔开成了几个隔间。
而姜夕跟着的那一批人去的正是患病最轻的隔间。
还没有进门,姜夕就闻道了一股猛烈的药味,数不清的药罐子被架在火上,呜噜噜得开着冒着泡,仅仅是一个照面,姜夕就被熏了出去。好可怕,比当初还在冷宫的时候桂嬷嬷给自己煎的药还要难闻。
也就是此时,抬着担架的庆壮汉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屁股后面有个跟屁虫,他立马认出了姜夕可不是客栈里头的人,厉声质问:“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姜夕下意识地扶稳了自己的口罩,可下一刻又被壮汉暴呵,“前几日女医们授课的时候没有认真听吗?!手不能接触口罩的外层!这可是保命的知识!马上给我去洗手!”
姜夕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被吓呆了。
这般迟钝的模样可把壮汉惹急了眼,正要强行将姜夕驱逐,忽然就有同僚小跑过来,“这是王爷带来的姑娘,是贵客。”
“王爷?”壮汉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王爷怎会如此不知分寸,你可不要糊我?”
同僚无奈,只好将他拉到一旁解释。
“听闻是王爷的心上人,极有可能是王妃呢!就是不知道是迷路了还是出了什么岔子,薛侍卫可是将她带去了天子一号房。”
“天子一号房?那不是王爷的……”忽然,壮汉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有人在偷听。
他狠狠地一眼瞪过去,却发现只是一个躺在地上的青年,头上盖着沾水的布条,显然发着热。
青年被如此凶恶得一瞪,居然也不怂,反而凑上前,“大人,你们可是朝廷派下来的人?”
“少打听!”
壮汉拉着同僚走开,顺便把那个听说是王妃的姑娘带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青年被无视,无奈地摸了摸鼻头,继续躺着。
不多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人也一并躺在了他的身侧。
“徐兄,可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
徐文洲依旧闭着眼,似乎很了解来人,“乌岐的人宛若铜墙铁壁,除了吹嘘他们的王爷和贺公子之外什么也撬不出来。”
“可惜了,但如果如此轻易地打听到乌岐内部的情况,那才可疑。”
“但我好像见到了一个熟人。”
“什么熟人?”
徐文洲忽然睁开了眼睛,“刚刚进来的那名女子……很像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来人口中反复品味这个词,“可是未过门的妻子之意?”
“正是。”
来人笑了,“徐兄,你也听到了,那姑娘可是淮阳王的心上人,怎么会是你的未婚妻?再说,人家姑娘可戴着那个名为口罩的物什,你连脸都看不清。”
徐文洲没有反驳,只是过了许久,忽然道。
“眼睛。”徐文洲说,“她们的眼睛,很像很像。”
那种眼神,他只在那个人身上见过。
那是他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第57章 第57章病因
姜夕被壮汉拎到了门外,远远离开安置病人的房间。
要知道这可是王爷的心上人,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五百个脑袋都不够赔。
壮汉本想让薛大人把人领回去,可忽然等了片刻,也没见着人影。
姜夕听见身后开始变得杂乱的跺脚声,知道他开始不耐烦了。
姜夕好心提议:“我不乱跑。”
你可以去忙了。
壮汉冷笑一声,不信,正在此时,他忽然看见了一名女医回来,“玲妹子,你可是换班回来了?”
彭二玲睨了男人一眼:“有事?”
壮汉走过去与她耳语几句,之后彭二玲的目光就落在了姜夕身上,她摆摆手,“既然是王爷的客人,我哪里有拒绝的道理。”这算是认下这桩差事了。”
她朝姜夕走去:“姑娘,我带你去休息。”
“不去。”
彭二玲的眉头立马深深地皱了起来,一开口就是直截了当的拒绝,还真是棘手的人物。
“姑娘,这里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彭二玲心中冷哼一声,面上不露声色:“姑娘,此乃疫地,无论姑娘是谁,又有何高贵的身份,但我等只听从王爷差遣。”
姜夕静静地看着彭二玲,她是个瘦小的姑娘,甚至好像要比自己还瘦弱一些,皮肤是农家人常有的黄黑色,可一双眼睛里却透出了坚韧……和生机。
她们是自愿来到美林镇的,并且骄傲于自己的差事。
她们只效忠于谢缨。
难怪……姜夕想,如果当初谢家对手下的士兵也有如此强悍的掌控力,自己是炀帝,也很难不起疑心吧。
“你们找到疫病的原因了吗?”
彭二玲不懂为什么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她心中有些许狐疑,但还是老实道:“冯大夫那边还没有进展,对了,你大概不知道冯大夫是谁吧,她可是我们乌岐的第一批女医,出身医术世家,只可惜她的父亲是个老古板,一身医术传男不传女,这才让王爷捡了个漏。
姜夕对这个冯大夫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只关注到了重点,“没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