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停住脚步,“我走了。”
说着要走,为什么脚步偏偏迈不出去呢?
五条怜在原地停了好几秒,始终无法向前。
果然,还是不想离开。
在终于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她转过身去。恰是在同时,甚尔也抓住了她的手腕,意料之外的巨大力量让她踉跄了一下,跌进他的怀里。
真是……不像样的拥抱呢。
但没关系。
“别走。”
他会把这句话说出口的。
第152章 裂缝终究会愈合
又是咚咚咚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却不是脚步落在木地板上闹出的动静了,而是心脏在胸腔中猛烈地鼓动的声响,如此响亮,几乎要让她认为地球都将就此停转,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无法停息了。
……可恶的心脏,这时候倒是不要这么没骨气地跳这么块啊!
五条怜恨恨地在心里这么想着,满怀不满的念头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给了她一点不爽。她不情愿地拧着身子,挣扎着想要从甚尔的怀里离开,偏偏他结实的双臂在这时候派上了恼人的用场,居然怎么都挣脱不开,害她只能很窝囊地贴在他的胸前。鼻子也绝对被他的胸膛撞到了,否则怎么可能会变得如此酸涩呢。
“别走。”
他还是重复着这句话,听着这叫人有点……心软了。
不行不行不行,她怎么能心软呢——她,五条怜,可是一贯很有骨气的家伙啊!
“是你让我走的,现在又让我留下来吗?”
是生气了吗?她说起话来咬牙切齿的,连牙根都酸得难受。
她忍不住继续追问:“禅院甚尔,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不满。”
“那……就是你讨厌我,讨厌到根本不希望我留下?”
似乎感觉到怀抱收紧了一下:“……怎么可能。”
所以,他真的不讨厌她吗?既然如此,讨厌的反义词又该是什么呢?五条怜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知道答案的,只是这个怀抱让她脑袋都变得空空如也的了,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到,只剩下了空洞的茫然,在心中鼓动不息,仿佛连一秒钟的停歇都不愿意赏赐给她。
沉默着,五条怜低下了头:“那就告诉我吧……甚尔,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除非他把心中所想的尽数吐露,否则在她的眼中,他将永远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是无法理解的存在。
但是,她渴望理解他,渴望知晓他。尽管这份“渴望”显得有些不齿,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
“你不该对我说出那种很过分的话。”五条怜垂下眼眸,咬着唇,“我很生气。”
“……我知道。”
“现在不是你抱一抱我,对我说出‘留下’就能弥补一切了。”
“这我也知道。”
“那你倒是说点什么呀!”
该说点什么呢?甚尔也不知道。
能感觉到怀里的她战栗不止。她肯定很生气,这也难怪。
“我只是一直觉得,你会离开。想到你会和乐队男离开的可能性,我觉得——怎么说呢——难以接受?所以说得很难听。”
“你就是嫉妒了吧?”
“是吧。”
或许真是这样。
甚尔依然无法摸透昨天的自己究竟在想着什么,唯独有一点他很清楚。
“这不是让我满意的结局。”
五条怜从这个家里离开,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所以他要紧紧地抱住她,仿佛害怕她将要溜走。
其实呀,她根本不会走的。
在甚尔抱住她的那一刻起,五条怜就下定决心了,她一定不会离开这里了。
这番真心话,真的会说出口吗?才不会。
她才不要那么轻易地原谅甚尔。
“既然后悔了的话。”她故意说得慢吞吞,“那你和我说对不起。”
甚尔想也不想:“对不起。”
“真心一点!”
居然还要真心一点……再真诚的话,他说不出口啊。
甚尔梗住了,话语卡在喉咙里。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对不起”说得更加真诚。
要不干脆丢掉脸面,对她进行一个土下座吧?那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五条怜还在催着他:“你快说呀。”
“好吧好吧……”还是卖掉一点尊严吧,“五条大人,请你原谅我。”
“五条大人……什么东西。”
她笑了——笑了总归是一个不错的迹象吧?
听着她噗嗤的笑声,甚尔也有点想要扬起嘴角了,但心中依旧沉重的情感压得他没办法露出那般轻快的表情。
他想做的,只有仅仅抱住五条怜,感受她的呼吸和心跳,还要偷笑时耸动的肩膀。
与她有关的一切,他现在全部都想要紧紧抱住。
“阿怜,你是名副其实的‘人’。”
他喃喃着说。
不是什么无家可归的野狗,当然也不是他最骄傲的赛马,而是他喜欢的……
“嗯。”她轻轻点头,“我知道。”
她知道了什么呢?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呢。
不过,这样也很不错吧?
他曾奢求过当下的时间不要继续,不止一次,包括现在。
蓝色的油画棒,最后还是回到了客厅的茶几上。禅院惠醒来就发现五条怜回来了,一手抓着丑宝,笑着扑进她的怀里,被她故作嫌弃地说不要把丑宝一起带过来,实际上却还是紧紧的拥抱着他,看来根本不嫌弃丑宝的存在嘛。
至于海底城市的绘画,第二天就顺利地画好了。五条怜举着这幅画看来又看去,怎么看都觉得好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