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了店外,他才开始数起这次的“收获”——整整五张万元大钞。
说不定这枚戒指会更值钱,说不定去别家当铺还能争取到更高的价格,这些可能性并非不存在,不过甚尔不打算再去麻烦了。
说实在的,能卖到五万块,已经算是出乎意料的价格了。付房租依旧不够,加加餐完全是绰绰有余。他把这笔难得的收入好好收进口袋里,总算感觉心情轻松些了,迈步走的飞快,回过神来,才发现五条怜被甩在了后方好远的地方。
停住脚步。等了两分钟,她才赶上来。
“干嘛。”甚尔丢出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他努着嘴,对五条怜的磨蹭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卖了你的戒指,你觉得不高兴了吗?别忘了,是你自己说要卖掉的。”
“没有,我没有觉得不高兴。”五条怜自己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说谎,只说,“我只是有点困惑。”
“困惑什么?”
“为什么当铺的台子那么高呢?”
这句话绝对不是谎言了,因为她真的很想不明白这一点。
听着这话,甚尔也想了想。
“防止买东西的人后悔吧。”他给出自己的想法,“靠在那么难受的桌子上,被店里的人像罪犯似的盯着填完典当物品的信息,这一套事情做完,尊严和决心都不剩多少了,肯定不会有人再想把东西赎回来的。”
“唔……原来是这样。”
五条怜了然般点点头。
她完全没往这个角度思考过,确实是见识太少了一点啊。
走回家的路上,能听到甚尔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说,今晚应该点什么定食吃。看来水煮乌冬面已经从他的菜单里面删除了。
“阿怜,你想吃什么?”居然还很难得的主动询问起她的意见来了。
五条怜受宠若惊,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呀?”
他笑了一声:“路上没别的人叫‘阿怜’吧?”
“……您说的也是。”
她笨拙地笑笑。
难得被赋予了“决定今天吃什么”的重要使命,她真的得好好发挥才行了。只是不争气的思维好像有点卡住了,思来想去,能够想象出的美食居然只有照烧汁拌乌冬面——甚至还是没有水煮蛋和酱瓜的凄凄惨惨光面版本!
赶紧甩甩脑袋,把清汤寡水的乌冬面丢出幻想。即便如此,她居然还是没能冒出半点灵感。
在她纠结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丢出“我其实什么都能吃”的万能答案时,甚尔停住了脚步,俯身打量路旁立着的宣传牌。
“就吃这个了!”
才花了两秒钟的思考时间,他就做出了决定。
五条怜收起纠结的心思与水煮乌冬面的幻影,微微歪过身子,视线越过甚尔壮硕的身躯,也落在了立起的宣传牌。
「新店开业,限时三天和牛自助特惠,每人仅需一万元!!」
宣传牌上这么写着。
第11章 残存的理智彻底飞走啦!
和牛自助、限时特惠、一万一人。
宣传牌上黄色标粗的这几个大字实在太具有冲击性了,才看了一眼而已,便不受控制地在五条怜的脑海里转个不停。
一万块一个人……那两个人的话就是两万块了,可卖掉戒指的钱只有五万而已呀,不是吗?
她的数学本领一直算不上多好,以前五条家的家庭教师也总会对她着她交上去的作业摇头叹气。可就算再怎么没脑子,她也能意识到,这场和牛盛宴将会对好不容易稍稍充裕起来的钱包造成一场重大打击。
“怎么样?”甚尔对此显然毫无自觉,冲她一扬下巴,“去吃吧!”
“呃——”
要说不想,那绝对是在骗人没错。
从烤肉店的门缝间钻出的肉香气太诱人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空荡荡的胃,把仅存的那点平淡无味的乌冬面化作虚无,拧出一阵饥饿的叫声。她都不敢张开嘴了,生怕所剩无几的理性彻底从唇齿间逃走,害她彻底沦落为烤肉的奴隶。
对,要理智……要理智!
不管怎么想,把今日唯一收入的五分之二花在一顿烤肉上,都不像是什么明智的决定——虽然不知道平常总点的定食套餐是什么价格,但肯定比两万块便宜多了!
考虑到持久的长期发展(事实上五万块这点钱真的也发展不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应该劝劝甚尔才行。
对于她的小脑瓜子里到底在琢磨着什么,甚尔无从得知。
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有着一副呆愣面孔的五条怜,看起来更像是纠结着拿不定主意的模样。他倒也不打算强迫她,毕竟带着一个小屁孩一起吃饭肯定不如独自享用和牛盛宴来得痛快。他甚至松了口气,摆摆手说:“你要是不吃的话,就先回家吧。呶,钥匙给你。”
哐啷哐啷,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大串钥匙丢过来,转身拉开饭店的木门,浓郁的烤肉味一下子涌了出来。五条怜愣了愣,这才手忙脚乱地接住钥匙。
“我……”
犹豫着张了张嘴,劝说的话语还没还得及说出来,倒是先听到了极其微弱的“咻”一声——很明显,这是仅存的理智从躯体里飞出来的声音。
于是,还来得及吐露的言语拐了个弯,又缩回到心里去了。五条怜抿着唇,把要是捧在手里,跟上他的脚步,一起走进暖混混的烤肉店里。
大概是新店开业限时特惠的噱头有够吸引人,也可能是这家店的味道真的不错,饭点已经过去了好一阵,店里还是顾客不少。甚尔挑了个角落的小桌子,坐下时,还朝她投去了取笑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