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沉重,“当时我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自己遇到了贵人,满心都是感激。可如今回想起来,我才明白,那个时候的我,既天真又无知。”(未完待续)
第9章
凌晨医院陪诊
【前言】有人在生活的重压下失去方向,有人在绝望中选择隐忍,有人被善意的误解所温暖,也有人在沉默中寻找突破的契机。他们的伤口,也许从未完全愈合,但在某个瞬间,彼此的存在成了一种无言的支撑。
深夜2点02分,医院急诊室的灯光仍然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忙碌的医护人员忙得脚不沾地,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仿佛和时间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较量。急救车的轮胎擦过冰冷的地面,车上医护人员脸上覆盖的薄薄雪花还没来得及融化,寒冷刺骨,他们的双手冻得泛白,却依旧紧握着急救担架,匆忙将病人推进抢救室。
抢救室是一个暴露人性深处的地方,许多未曾道别的承诺被冰冷的玻璃门挡在外面,再见,或许就是永别。有太多素不相识的善心人,终于能够松一口气,默默离开,身后没有人知晓他们的付出。而那些伪善的面具也在这一刻被撕下,无情的现实把一切假象击碎。
杜小曼眼睛紧紧盯着门上那亮起的“抢救中”红色灯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里散发出无法言说的阴郁,双手不断地对着口中呼气,试图温暖一下那股深入骨髓的寒冷。她的心,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重物压着,喘不过气来。
彭冬冬走到她身旁,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冻得冰冷,他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膀上。
“你还好吗?”他低声问,语气带着关切。
杜小曼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我还好,彭记者,真的不用担心我。大半夜的麻烦你跑来看我,实在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感谢你这么信任我,”彭冬冬的语气平静而温暖,“若你实在受不了,我去和医生说一声,让你先插队看病也行。”
“不了,我还可以的,谢谢你,”杜小曼婉拒了,他的好意让她心头一暖,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需要的,不是插队,而是能够自己忍耐过这一切的力量。
彭冬冬点了点头,他能理解杜小曼的坚持,也明白她心里有着难以言说的痛楚。近年来,作为记者,他也曾接触过“走基层”的采访,目睹过医护人员在高压下坚守的身影。尤其是如今接近春节,大家都渴望平安无事地过个好年,谁都不愿意因为插队或者私事而打破这种公平。
他转身走向忙碌的公共开水间,短短几分钟的排队时间让人感到沉闷,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牵挂着杜小曼。终于,等到轮到他时,他接过了热腾腾的开水,端回到杜小曼身边。
“我……”杜小曼突然开口,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我是被他打了之后,趁他去厕所的空档跑出来的。我知道他现在在朋友家里玩通宵麻将,说没空陪我来医院,”她的话音逐渐哽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我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排号排了很久……腹部一直在痛,疼得我根本站不稳,甚至想要倒下,”她停顿了一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头看了看排号单。前面还有五个人在等候,时间在她的心头像重锤一样敲打着。腹部的剧烈收缩令她几乎无法忍受,豆大的汗珠不自觉地从额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溅起一小串声音。
看到杜小曼惨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在颤抖,彭冬冬心中的担忧与不安越加深重。他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你能坚持吗?我们一起等,不久就轮到你了。”
“我不知道还能打电话给谁,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死。”杜小曼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绝望。
“别说这种傻话!呸呸呸,不吉利!我就在这里,别怕,有我呢。”他的声音坚定又温暖,像一根绳索,将杜小曼从黑暗的情绪中拉回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位陪着孕妇来候诊的年轻男子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旁肚子隆起的妻子,转头对彭冬冬说道:“大哥,我妻子也怀着身孕,大半夜肚子疼,折腾得不行。我看你妻子也有几个月了吧?让她少伤点心,不然对大人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他的语气里透着关心,显然误会了彭冬冬和杜小曼的关系。
彭冬冬刚想解释什么,护士走到走廊来叫号。年轻男子连忙扶起妻子,快步走向诊室,但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头,对彭冬冬说道:“大哥,好好爱你的妻子。做女人真的不容易,做男人更难。加油啊!”
说完,他拍了拍彭冬冬的肩膀,转身回到了诊室。
这话让彭冬冬有些尴尬,而杜小曼低头咬了咬唇,心里充满了内疚。她知道这个误会是因她而起,轻轻拉了拉彭冬冬的衣袖,试图缓和气氛:“彭记者,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低声又补了一句:“还是别人家的老公好。”
彭冬冬没有回应,目光扫过杜小曼略显疲惫的脸庞,又落在她的小腹上。那一刻,他仿佛想起了某个未曾见过的画面,眉头皱得更深。
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沉闷气息,走廊里人来人往,脚步声、叹息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杜小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其实,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今天这么狼狈过,连这种误会都让我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