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冬冬虽然松了口气,但是依旧保持着一副严肃的表情。他知道,杜小曼的这些行为并不只是简单的坏习惯,而是她面对内心压力和生活困境的一种逃避方式。而要让她真正走出来,仅仅是戒掉一包烟,显然远远不够。
服务员拿来一碗冰块,将冰块一颗一颗放入热水中,看着水面冒出的气泡,仿佛那些消失的气泡就是她的过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他曾经很浪漫,总是用各种甜言蜜语讨我欢心。只怪我那时候太傻太天真,看不出他嘴里那些动听的话其实全是狗屁。”
“看来,你和很多初涉社会的女孩子一样,在爱情的世界里曾经是个‘傻白甜’。”
杜小曼苦笑了一声,低头轻轻搅动杯中的水:“是啊,傻得可以。可惜,浪漫背后藏着的东西,我直到付出了所有,才彻底看清。”
“洗耳恭听。”
“在说之前,我想先问问碰记者,你是不是觉得,会抽烟的女人都是坏女人?”杜小曼的声音不高,但却透着一丝隐隐的挑衅。似笑非笑地看着彭冬冬,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不,也不全是。抽烟的人不分性别、不分种族、不分国籍,但必须是成年人。至于你提到的‘抽烟是不是坏女人’这个问题,我觉得,这和好坏无关,更多的是一种选择。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赵楚不喜欢我抽烟,所以我只能躲着他偷偷地抽。其实我没什么烟瘾,就是嘴巴和手指闲得发慌,总觉得需要同时做点什么,才能缓解那种心里的压迫感。彭记者,你介意抽烟吗?”
“介意!”彭冬冬回答得干脆而毫不犹豫,“抽烟不仅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有害,而且二手烟也会对身边的人造成伤害。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说的没错。我以后会注意的,尽量少抽,或者尽量不让别人看到。不过,戒烟是不可能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
“你学会抽烟有多少年了?”
杜小曼抬起头想了想,开始掰着手指计算:“嗯……好像是从大学开始的吧?”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回忆,但随即又露出懊恼的表情,“我心里算了很多遍,总感觉一直算错年份……算了,不想算了,反正时间也不短了。”她顿了顿,转头招呼服务员,“麻烦给我拿一些柠檬果片,谢谢。”
“好了,说说看,你和赵楚是怎么认识的?”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希望不是电视剧里那种狗血爱情吧?”
杜小曼闻言,嘴角扬起笑意,刚想开口,目光却落在彭冬冬放在桌上的那包烟上。她伸手去拿,却被彭冬冬迅速按住。
“我说过,不可以。”
“彭记者,我答应你,不抽就是了,”杜小曼缩回了手,语气轻松地说道,“不过,你知道为什么很多抽烟的人喜欢把香烟夹在耳朵上吗?”
这个问题让彭冬冬一愣。显然他对这个冷不丁的问题感到意外,而且即使知道了答案,和他要采访的内容毫无关系,但是他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拿一支烟,我保证不抽,”杜小曼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轻轻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缓缓夹在耳朵上。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戏谑,却又透着几分自嘲。她轻轻笑了笑,慢悠悠地说道,“据说啊,把香烟夹在耳朵上,是水手最早发明的。水手们工作时忙得不可开交,递过来的香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得停下手头的活,不接又显得不礼貌。所以,他们干脆把香烟夹在耳朵上,既表达了礼貌,又不耽误干活。”
彭冬冬安静地听着,目光始终落在杜小曼脸上。他没有急于接话,似乎在消化她的这段话里隐含的深意。杜小曼的语气轻描淡写,但字里行间,这个关于香烟的“趣闻”,或许并不是单纯的闲聊,而是杜小曼试图表达某种复杂情感的一种方式。
“所以呢?”
“所以啊,习惯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就是一种妥协。就像水手们无法真正拒绝递来的烟一样,有些东西,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谢谢你给我普及了知识,说这个故事和你们俩的事情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彭冬冬带着几分好奇追问道。
“这是赵楚第一次见到我时说给我听的故事。那时候,我们两人正巧路过街边,看到一个男子忙碌间把香烟夹在耳朵上。他盯着那个男人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对我说了这个故事。”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水杯,像是在回忆,“我当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可能是因为他说的时候语气特别认真吧。”
“噢,原来如此。初见时发生的事,尤其是第一次交流,确实容易让人记忆犹新。那他资助你上大学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有一次,我无意间说起家里的困难,说自己很可能上不起大学。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目光平静得让我以为他根本没听进去。”
杜小曼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可是几天后,他突然对我说,‘小曼,你上大学的学费我包了。’我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他看着我的眼神特别真诚,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彭冬冬听得很专注,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叠在桌上,问道:“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一个普通的网管,怎么有能力资助你上大学?”
“你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网管?其实,他当时并不是靠网管的工资生活。他有一份不为人知的收入来源。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帮别人做一些灰色地带的事,这些钱资助了我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