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旖,我比你大七岁。”
“我知道呀,我又不介意,年龄算什么。”程旖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警告提醒之类的话,先发制人道:“而且七岁也还好吧,贺叔叔还比林阿姨大八岁呢,他们现在也很幸福呀,每天如胶似漆。”
程旖继续道:“不过我最多只能接受十岁的年龄差。”
毕竟听许夏说,男人年龄越大,越力不从心。比她大十岁的话,得有三十二了,那种叔圈天菜也挺有成熟男人的魅力的。
再大……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
她不OK。
傅淮之的眉骨偏高,因此轻拧时分外明显,很容易让人感知到他此刻的不虞。
长指抵在眉心,似是因她的话而受到了极大的困扰。
良久,他才重新睁开双眸,“贺成屹也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程旖瞬间炸毛,“贺成屹怎么能一样?他是哥哥。”
“我也是。”
傅淮之指腹落在包装盒上,眸色漆黑,慢条斯理地试图纠正她。
“又没有血缘关系。”程旖耳根微热,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我们两家有联姻,又没说一定是和谁,说不定是我和你……”
似是被她的话惊颤到,傅淮之眉心重重跳了跳,视线再落回那张瓷白娇艳的面容时,被她眼里灼熠的光微微晃了神,竟一时哑然。
“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傅淮之语气覆上一层冷意。
从未拓疆的想法溢出水面,不过才一瞬,便足以疯狂吸食养分,将深埋于地底的妄念勾出。
程旖见状,生怕他又摆出兄长的姿态教训自己,咬字多了几分认真。
“再怎么样,我今年也已经二十二岁了,是个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的成年人。”程旖微顿,“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能剥夺我追你的权力。”
程旖视线从他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渐渐上移,喉骨处的线条利落分明,绷紧的下颚线锋利又流畅,眉心皱地很深,大概他禁欲清傲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理直气壮又难缠的追求者。
更何况追求者还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家妹妹。
傅淮之站在那里,似是被她扰得心烦,点燃了一支烟,焰火跳跃,懒怠地夹在指腹间,并不像往日那样避讳她。
冷雾缭绕在周身,更添几分清冷疏离。
程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欣赏这令人赏心悦目的一幕。从他修长分明的指骨,再至无可挑剔的五官,拧紧的眉心使得那股禁欲感更甚。
她这样大胆的注视让人很难忽视,傅淮之冷冰冰的视线扫过来,“不是厌恶烟味?”
程旖眼睫颤了颤,“是不太喜欢,但你抽烟真的很……”
上了年纪的人抽烟她只会避而远之。
傅淮之眼神动了动,“说。”
程旖余光悄悄落在他锋棱的喉结,再至被衬衫、西服包裹地一丝不苟的男性躯体,在他逐渐泛冷微眯的目光中,飞快地说了一个字。
傅淮之不疾不徐地在白砂石盘旁抖了抖灰烬,胸前的西服因这动作而微微绷紧,显露出块垒分明的肌理,即便是这样一个动作,也依旧矜贵优雅。
“听不清,大点声。”
语气算不得多好。
同印象中那个总是端和有礼的人有着细微的差别。
程旖说不上来,只觉得和那日在夜宴里的感觉很相似。
想到她即将要说的词,程旖有些怂,“没什么。”
傅淮之转过头来看向她。
程旖被他侵略性的眼神看得腮颊泛红,手指都蜷在一起。
“程旖。”
他只低声唤她名字,嗓音是惯有的温磁,好似掠过耳畔,掀起一片酥麻的痒。
程旖瞥他,眼神带着乖怯,“你先说好不能生气。”
傅淮之没答应,也没说不好。“他们能抢到多少钱,几十几百的,”赵平川也拿了一个花灯玩,“他们不知道进过多少次局子了,大概也清楚这边界线。”
正说着,赵平川视线里出现一张卡。
借着摊位上的灯光,赵平川把手上的卡反复看了好几遍,“你自己赚的?赛车奖金?”
傅淮之“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继续逛着花灯街市。
寒风凛冽,刮得人脸生疼,赵平川并肩跟傅淮之走着,一句话不说。
之前都以为他是没钱了,所以被爸妈逼着回了国,在眼皮子底下管着。
现在傅淮之有钱,那说明,能让他回来的事情,就不只是钱的问题了“咻”的一声,一颗小石子破空而来,飞到一半就坠到地上。
程旖听到了这句骂,脚步不停,一路小跑,看见巷口的一幕,整个人屏住呼吸。
狭窄昏暗的小巷,傅淮之插兜站着,眉目之间尽是倦怠厌世,很不耐烦的模样,三个染发的少年围着他,拍着他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
灯会的光照不到这里,程旖裹着棉服手脚发冷,吸着鼻子看了看三个“不良”高大的身形,再看了看自己的矮小,由衷感受到一种无力。
她深深看了傅淮之一眼,跑去最近的店,说要报警。
她刚走,围着傅淮之的几个人发了声,“傅淮之,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山脚下的路边烧烤摊,几个少年勾肩搭背,举着肉串,谈笑风生,指点山河,意气风发,自诩人间第一等,发誓纵马平川,看尽人间花。
兴头上来了,几个人站起来挥斥方遒,身体摇摇晃晃,转头见看见山上别墅,雪铺满房顶,透出暖黄的光。
有人大着舌头说了一句,“傅淮之,你出来时候没有关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