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旖伸出手,指向最里侧的环扣示意。
傅淮之彼时也恰好抬手,两人的指尖不期然地相撞。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想到了苏婧。
苏婧今天回来,时间上刚好对得上。
程旖抬手说了句“我去开门”,就快步走到门口。
门一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迅速钻了进来,紧接着便蹦蹦跳跳地朝着大堂的沙发跑去。
“爸爸,安安好想你!”奶声奶气的小团子一头扎进了楚远洲的怀里。
程旖转过头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楚远洲鲜少提及的儿子,也是头一回正面面对苏婧。
苏婧回来得太过仓促,脸上未施脂粉,但依然难掩其美貌。她的美带着一种凌厉的攻击性,可说话的声音却赢弱娇柔。
“远洲,她是谁啊?怎么会在咱们家!”苏婧语气不善。
第29章
这质问的口吻,仿佛他们还尚未离婚,而程旖,则成了那个公然登堂入室的第三者!
“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呀?”楚安安忽闪着眼睛,稚嫩的小脸上也透着不悦。
他都已经七岁了,对一些事情的逻辑自然也懂几分。
一家三口的视线齐齐聚焦在程旖的脸上,当着孩子的面,楚远洲替程旖解了围:“这是爸爸的朋友。”
行程的最后一天,傅淮之在苏黎世停留,并非公事,因此随行的团队先一步转机回国,只有赵特助陪伴左右。
苏黎世的秋季拍卖会上每年都会有许多藏品两箱,傅淮之早前就关注了两枚胸针,本欲从卖家那直接商谈收购,但对方的货品已经经过了专业的评审定价,不便违约撤回。
拍卖行派专车将傅淮之接送过来,戴着白手套一袭西装革履的侍者将他引至拍卖中心的雅间,无需抛头露面参与竞价,并且在一锤定音前,还有特殊的竞价权力,私密性极佳。
路凛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拍卖台两侧屏幕上滚动的竞价金额,见到傅淮之阔步走来,步履生风,两人依次落座。
“淮哥,刚才有块表挺不错的,可惜你来晚,错过了。”
傅淮之不甚在意,接过工作人员恭敬递来的拍品名单,指尖落在那两枚蓝宝石胸针的图片上,“我只为它。”
路凛闻言,调侃:“听说你为了这两枚胸针大费周章,送给母亲我倒是可以理解,还有一枚送给你弟弟女朋友的母亲,是不是太过隆重了?”
两人是在MIT攻读硕士学位时认识的,路凛那时只是盈致资本路家不受待见的私生子,傅淮之的事业正值高速发展期,路凛曾贡献过不少人脉,而后,傅淮之也为他的夺权助了一臂之力,顺理成章地成了挚友。
傅淮之挚友并不多,除却一同长大的贺成屹,也就只有路凛。天空中下起纷纷扬扬的雪,白雪落在傅淮之的肩上眉梢,没染上一星半点的温柔,反而铺了一层寒冷刺人的凌厉。
衣衫齐整,眼神冷淡,黑色碎发半点没乱。
几个混混大喊大叫,怒吼着,痛骂着,面红耳赤,一拥而上,嘈杂纷乱。
傅淮之一句话也没回复,简单利落解决了他们的车轮战。
轻轻松松卸了他们的力道,再来个过肩摔,或者一脚踹在肋骨往下,让他们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再也无力反抗。
动作干净漂亮,像是最标准的教学演习。
一点血也不见,就算送到医院也验不出什么程度的伤,但实实在在的疼痛遍布几个人的全身。
他们的意志清醒着,以伏在地上的狼狈姿态仰望着唯一站在雪地上的黑衣少年。
冰凉的雪落下来,贴在因为疼痛而滚烫的皮肤上,寒风凛冽,他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倒吸着气开口求饶。
“哥,错了,之前有眼不识泰山。”
“我们以后见到你绕着走,您大人有大量。”
傅淮之走到求饶最勤快的人面前,抬起脚,踩在他的衣服口袋上。
地上的人发出一声惨叫,拼命挣扎着抽出口袋里的手,在混着雪和泥的地面上滚成一团。
廉价的衣服撕裂成两半,露出口袋里的刀柄。
唯一的翻盘点败露,几个人咬着牙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就跑了,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等着!有本事报上名来!”
傅淮之把刀踢进下水道,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去追,懒散语调报出姓名,“傅淮之。”
傅淮之。
几个人记住这个名字,在跑过路口之前,回头朝着傅淮之大喊,“傅淮之!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搞死你跟你姓!”
愤怒的喊叫声回荡在荒山里,不远处的赛车场几个人面面相觑。
兴冲冲过来赴约的程旖也变了神色,加快了脚步。
傅淮之慢悠悠走着,浑然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误会。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不一会儿,那些打斗的痕迹全被掩盖的一干二净,他拂去眉上落雪,走到兔子灯摊位里,去取他定好的灯。
老板目睹了全程,看向傅淮之的目光满是赞赏,“你练过?不简单啊。”
还没有等他回答,一个人扑过来搭着傅淮之肩膀,头顶的黄毛惹人注目。
“你来了怎么不找我们?这什么?给我玩玩”赵平川说着,伸出手去拿,他们几个平时这样随意惯了,也没怎么讲究过。
啪的一声脆响,赵平川的手被傅淮之无情打开,他呆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眼神满是伤心,话语幽怨。
“傅淮之,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傅淮之懒得搭理,转身就走。
被无视的赵平川毫不犹豫跟上了傅淮之,在他背后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