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椒摩挲着司融脖子上的信息素抑制环,没有触碰到他的皮肤。她嘴上不问,但实际上对这等从没见过实物的“新鲜事物”略感好奇,伸手摆弄。
司融垂着眼睛,看着她过于活泼好动的那双手,脸上还是那副骄傲的,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的倦怠表情。
谁都知道,小猫烦了的时候会跑,司融不高兴的时候会躲。
所以他不是真正的不高兴。
“也没指望你能发现。”
陈之椒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有几下他几乎能够感觉到她手指的温度。可她把控得很好,一点儿也没碰上他的皮肤。
司融忍不住抱怨:“不要再玩我的颈环了,它很脆弱,你可能会把它捏坏。我发情期快到了,需要一直——”
“咔哒”一声轻响,刹那间令两人头皮发麻。司融吞下了所有的尾音,差点儿咬到舌头。
怕什么来什么。
信息素抑制环应声而开。
失去了束缚的颈环松松垮垮地从司融脖子上滑落,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淡红的印痕,脖颈后的腺体更是微微发烫。
“啊。”陈之椒惊呼一声,“抱歉。”
刹那之间,处在临界线边缘被一度压抑的热潮也涌了上来,司融闷哼一声,苦笑问:“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陈之椒可以发誓她绝对不是。
然而此刻,任何的话语都显得没有说服力。
她乖乖把手背在身后,表情清纯无辜。司融咬了咬牙,却已经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分辨,濡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被压抑的陌生热潮反扑上来。
浓烈的鸢尾花香中藏着橡木苔和香柠檬,不甚明显的皮革气息稍后崭露头角。
陈之椒瞬间屏住呼吸,但那不是她能简单抗拒的。司融的信息素在顷刻间充盈室内,他睁着眼望向天花板,失神地看着繁复的花纹。
他几乎握不住那快要从他手中滑脱的抑制环了。
他声息不稳,理智即将分崩离析之前,司融道:“帮帮我……帮我带上。”
司融在恍惚中闻到一股陌生的气味。绵长的灰烬如雪般簌簌落满一身,他在硝烟中战栗,用手臂盖住眼,来不及思索那是什么。
陈之椒从司融手中接过抑制环,触碰到他带着湿意的掌心,将要将抑制环扣在司融脖颈的瞬间又迟疑了。
“你需要安抚。”她近距离感受着信息素的影响,除了呼吸重了几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就这样对他的信息素不感兴趣么?
司融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抓住了此刻尤为不重要的细枝末节。他感到委屈,以及一种惯常的羞愧,那是唯独面对与陈之椒有关的事情才会升腾起的一种情绪。
陈之椒抿了抿唇,“上次检查,家庭医生说了,你对抑制剂的使用明显过量。司融,你不能再——”
司融起初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那些断续的句子在司融耳中失去了实际的意义,变成了一个个音符,过眼云烟般飘散了。
他依稀还记得自己想要吃什么,吃力地重复:“抑……抑制环。”
“……你不能再用了。”陈之椒艰涩道。
太过浓烈的信息素逸散,使得她身上也沾染了湿润的花香。
在这种浓度的信息素影响之下,普通Alpha早就失去理智。
她并不是毫无反应。如果不是岌岌可危的理智在拉扯,她会扑上去像品尝一块甜美的小蛋糕一样把他吞下肚里。
陈之椒握着司融的手,长发散下来,轻声同他说话。她性格那样硬,头发却很软。司融被她的头发拂过脸侧,模糊的意识好像清醒了几分。
司融说了什么,陈之椒凑近去听。
“……讨厌你。”
陈之椒一怔。
一瞬间几乎被这三个字弄得心头火起。可是很快又熄灭了,陈之椒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司融讨厌她,只是有点郁闷。
这段时间的无用功竟没带来一星半点正向的转变。她还是这么讨人厌吗?
“讨厌也没办法了。”她说。
司融被翻了过去。他尖尖的下巴像是要被过软的沙发吞掉,司融在天旋地转的那一刻很惶恐,直到被柔软的沙发接住。
他伸出手,努力去够一只抱枕来垫下巴。
以陈之椒的视角来看,司融讨厌她讨厌得连意识模糊之际都只想着要跑,这幅景象也够伤人的。但她依旧很平静,平静地抓回司融极力向外伸的手,手指嵌进他的指缝里。
一切都变得黏黏糊糊。
他的身体在出汗,被陈之椒握得太紧的手也在出汗。司融的意识也变得黏黏糊糊,直到后颈倏忽一痛。
他终于摸到了抱枕,如愿以偿地给自己的脸蛋找到了一个支点。
信息素抑制环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Omega最敏.感的那一寸肌肤被人叼在嘴里反复研磨。司融喉咙中发出几道哭音,他想说陈之椒你在做什么,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陈之椒只听到他哼唧了两声。
等到他终于被翻了过来,面朝天空大口呼吸的时候,圆睁的眼睛滚下来两行因为缺氧差点闷死的眼泪。
他瞪着眼睛瞅着陈之椒,眼神好像再说:我就知道你的懒人沙发藏着严重的安全隐患。它差点让我窒息。
陈之椒下巴上沾着湿漉漉的水光。她望着司融,眼神略沉,从他眼中看到了极致的厌憎。
是了。
他说讨厌她。
分明她是喜欢他的,可她就是这样,总会把事情搞的一团糟。陈之椒用指腹抹掉下巴上的水光,低垂着眼睫,神色在灯光下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