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编的瞎话?”他目光如刀,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藏着冰冷的针芒。
“少夫人说荼州有个……纨绔要强娶她,所以特意到柏年县来避风头。”
他喉头滚动,咬字讽道:“宋昭,纨绔,她倒是会编瞎话。”
雪花还在不停地落下。
祝妙清和杨月荷带着芸娘上了岸。
她们滚着雪球,似乎是准备堆雪人。
雪球越滚越大,她们便一起闪开,将大雪球交到了江知年的手中。
几个人说说笑笑,江知年还贴心的帮她掸去雪帽上的雪花。
这副画面可真是和谐。
谢寒照双眸灼热,他从未见过她在自己身边如此轻松过。
也从未见过她还有这么贪玩的一面。
在他面前时,就永永远远是胆小谨慎,谎话连篇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她带回上京。
他压下那股冲动。
在此之前,他要先和江知年好好算算这笔账。
他对若风命令:“以知县的名义,将江知年叫到县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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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年正陪着祝妙清她们玩的热闹时,县衙里的捕头忽然来了人说知县找他。
他没耽误,赶紧去了县衙。
捕头将他带进县衙里的一间公廨中:“江大人,您稍等。”
他轻轻点点头。
捕头离开后,他这么一等就等了快半个时辰,可始终都没见到知县的人影。
他心里疑惑,莫不是捕头传了假消息?
准备出去瞧瞧怎么回事。
门一推开,他迎面撞上了谢寒照的身影。
江知年面露恐慌:“谢……谢大人?”
谢寒照嘴角挂着哂笑,迈步逼近。
江知年只得后退闪开。
“江县丞,准备去哪儿?”
他垂下眼帘:“谢大人,怎么是您?”
“你以为是谁?”
“江县丞骗我这事,我总得来跟你算算这笔账。”
第65章 你还准备往哪儿逃?
谢寒照迈进公廨中,撩袍坐在了一张书案前。
他慢慢掀起戏谑中又暗含怒火的眸子,眉尾轻挑起的看着他。
江知年明白,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这时候装傻也没什么用了。
他没做无谓的挣扎,将话说开:“谢大人,强求是没有好结果的,你倒不如放手还她自由。”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让我放手?”
谢寒照语调轻佻,眸光讳莫如深。
无形之中压迫的气势却让屋内气氛骤降。
江知年张了张唇,想说的话没说出口。
他只说:“我与宋姑娘相识一场,只是不想看她任人宰割。谢大人若是真心想要呵护她,倒不如放她自由。”
“你有空替她操心,倒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你的死法。”
江知年背脊挺直:“江某无愧于心,谢大人要杀便杀。”
谢寒照对他的清高态度嗤之以鼻,眼里写着明晃晃的不屑。
他质问:“你对她的心思也无愧于心?”
“至少比起谢大人,江某的心思无愧于天地,更无愧于心。”
谢寒照对他的话不为所动:“可惜,你这心思碍我的眼了。”
门外传来若风的声音:“小侯爷,少夫人已从望凌河回租住的院子中了。”
谢寒照站起了身,迈步走到他身前。
江知年毕竟是个书生,站在谢寒照面前,多少显得有些薄弱。
他警觉的看着他,他应当是要去捉她回去了。
“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还胡言乱语骗了我,这笔账我慢慢跟你算。”
他出了公廨,对着门外守着的若风道:“带着他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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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天黑的快。
她们在外面待了一下午,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杨月荷也带着芸娘回了家。
祝妙清进院子前,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江知年家的院子。
往常这时候门口的灯笼已经点上了。
今日却没有点亮,屋里似乎也没有烛光。
他没从县衙回来,他母亲也不在?
祝妙清心里疑惑着,却没往深处想。
明月备好了水,“姑娘,你先去沐浴吧,外面冰天雪的待了那么久,去去寒气。”
祝妙清点点头,将微微潮湿的鞋袜脱了下来,又去褪身上的衣裙。
水不算滚烫,却也氤氲着热气,她靠在浴桶中闭目养神。
不知为何,她自从踏入宅院后,心里便总觉得不踏实。
心里一直担心着谢寒照会不会找来。
可转念又想到江知年的话。
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雪,通往柏年县的路都封了。
他就算是再神通广大,应当也进不来。
想到这里,她才稍稍安心一些。
只是还没稳下心神太久,院门忽然被人敲响,敲得又快又重,像是有天大的急事一样。
祝妙清心下一紧,谁这么晚了过来了?
便对着外面守着的明月说:“明月,你去瞧瞧。”
“是,姑娘。”
明月应下话后,没一会儿,院门便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
祝妙清等了一会儿,却没再听见明月的声音。
她心里的不安感又再次卷土重来。
又对着外面喊了两声,却没有人回应了。
她心中的慌张感彻底爆发。
赶紧伸手去拿木架上挂着的衣服,手刚刚从水中伸出去,门便忽然被人推开。
随之而来的便是迈的结实而沉重的脚步声。
她浑身僵住,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似乎有些要冲出胸膛的意思。
谢寒照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站立在她背后,顺势抓住了她那只伸出水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