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治疗效果显著,但这样的疗法同样存在一定的副作用。例如头晕、恶心、肌肉酸痛等较为轻微的症状,并且会在一定期限内记忆受损。”
“而且,这个疗法,一个周期需要接受八次。他就是因为记忆减退这个原因,不肯接受治疗。即便我这边已经多次提及这个问题是可逆的,会在后续生活中慢慢重新记起,但他就是不愿意。”
既然是令他痛苦的回忆,为什么宁愿承受折磨,也不愿意忘记。
看出了她的疑惑,林教授娓娓道来:“他说他有一个绝对不能忘记的人。并且觉得接受每次接受治疗需要在医院住院7-20天,一个周期保守折中需要四个月,时间跨度太长。这个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不能停下来浪费时间。”
“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只能给他加大药量。”
以她多年看人的经验,林教授对上程欢的视线,提出自己的猜测:“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说的那个绝对不能忘记的人,就是你。”
绝对不能忘记的人。
她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程欢心脏不自觉跟着颤了一下,坐在这位给陈路闻看诊过的医生面前,恍惚间,她有那么一瞬幻视出当时的情景。
他郑重其事地坐在诊室,向医生袒露心声。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坐下来跟他谈谈,跟精神一类相关的病症,其实还是由心而发,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这些医疗工作者,只能起到聆听开解作用,家人和朋友的理解和支持,胜过外人说的百句千句。”
...
又和林教授学聊了几句,这段行程告一段落,和秦冶在实验室转悠了一圈,得知研究院正在研发新型抗抑郁药,程欢加上了院长和林教授的微信,拍板说回去之后让人来跟进其他事宜。
“你还真是钱多没地方花。”秦冶开玩笑呲她。
两个人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又恢复到了之前那个状态。
“还好。”也就坑了东扬四个亿。
她回答得云淡风轻,不喜不悲,让秦冶一度认为东扬集团新一轮的经济危机不是她造成的。
“秦冶。”出了研究院,程欢突然停下脚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她问的其实是,如果她的确不能答应以未婚妻的身份,帮他争权,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不知道,有一步算一步。老子还没死,他总不能在法治社会神不知鬼不觉让我原地消失。”
“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会帮你。”就像你帮我的这样。
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秦冶偏头嗤笑一声摆手:“要是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我还当什么男人,你还是先顾你自己吧。”
她那便宜爹也不是什么善茬。
第89章 告状“我可以解释!”
定的是第二天回俞城的票,她晚上跟在公司加班的陈路闻通视频电话的时候,叮嘱过他忙的话不用来接机。
结果他还是来了。
以至于程欢跟秦冶并排走出出口的那一刻,表情都是蒙的。
隔着一道玻璃栏杆和外面的人对上视线,她在陈路闻眼底捕捉到复杂的神色。
好像被主人捡回家的小狗又被二次遗弃的委屈和难以置信。
完蛋。
程欢暗叫不妙。
之所以没跟陈路闻提随行人员,一是怕他生气,二是怕他胡思乱想。本来以为就两天的行程没什么大问题,现在看来,问题可大了。
三人行,必有一灯泡。旁边的秦冶也多少有点跟陈路闻对不上眼,存了气死他的心思挑眉。
本来清清白白的关系,现在跳进黄河洗不清。
以为陈路闻会走过来质问,结果,在僵持了将近五分钟后,他转头,走掉了。
走掉了,这对吗?
“陈…”程欢下意识去追,被秦冶勾住胳膊拦住。
“别去。”
这么大个活人杵在这,她去追别人算个什么事,他不要面子的吗?又没做亏心事,姓陈那傻逼要死气死了算他自己的。
“不行,抱歉,你自己先回去吧。”眼见陈路闻的背影越来越小,程欢急了,推开秦冶的手往外追。
看吧,无论做了多少事情,只要那姓陈的出现,都是在做无用功。
被她掰开的手,触感还残留在上面,望着远去的背影,秦冶暗暗收握成拳讥嘲。
程欢走得没陈路闻快,出站口饶了个弯,再抬头已经找不到他的踪影。
追人没追上,打电话不接,汀水庭12楼,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程欢赶着来给他解释。智能门锁输入密码后,房子里空无一人。
“……”看来这次真的挺生气。
在家没蹲到人,她又给蒋文去了电话,询问陈路闻有没有回公司,得到的结果不然,蒋文告诉她,陈路闻下午两点提前结束结束会议就离开了公司。
没回家,也没去公司。
郊区墓园。
被程欢找疯了的人,静静地站在他妈妈墓碑前,低着头沉默不语,目光注视着镶嵌在花岗岩石碑的照片。
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
逃跑,就是在看见他们两个并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本能给出的反射性的举措。
他没说话,只是站在那。就跟每个受了欺负回家投进妈妈怀抱哭喊着告状的小孩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日沉西山,墓园守墓人出来闭园前巡逻,他还定在那。
“小伙子,还不回去啊。”
守墓人四十多岁,在这片墓地守了十年。见惯了生离死别,住在这的,有百岁老者,也有半岁孩童,青年到壮年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