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陵容有了身孕,圣宠愈发不衰。甄嬛和沈眉庄只当她是一开始便有了身孕,倒也没多做怀疑。安陵容想着,便向皇帝提议,将方淳意接到圆明园来,皇帝对她宠爱有加,自然无有不从。
六月十九,乃是温宜的生辰。安陵容念及这小小的女孩儿,自幼便在这深宫里,因着宫斗,被华妃下药,又被沈眉庄下药,小小年纪,身体便孱弱不堪,早早夭折,心中满是怜惜。她暗自决定,定要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做点什么。于是,选了个凉风习习的黄昏,安陵容前去寻方淳意。
待到宫宴那日,端妃被人颤颤巍巍地扶了进来。安陵容瞧着她,不禁心中感叹:“真是个可怜人呐!”好好一个将门虎女,竟被这深宫里的争斗,折磨成这般模样,实在可悲可叹。端妃似是感受到了安陵容那充满善意与同情的目光,迅速抬眸扫了她一眼,而后又向皇上盈盈行礼,说道:“皇上又得佳人了。”皇上对端妃,心中本就存着愧疚,见她如此,连忙引着新晋嫔妃向端妃行礼。端妃收了礼,又送了项圈,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那曹贵人,为了让华妃复宠,又开始作妖,竟要甄嬛跳那惊鸿舞。甄嬛刚与果郡王见过面,此时还心有余悸,心神不定。又听见“惊鸿舞”三个字,心中一惊,忙渴求地看向皇帝,满心希望皇帝能庇佑她,免去这无理要求。奈何皇帝凝视她半晌,终究还是下令让甄嬛跳。安陵容见此,心中暗啐一口:“这狗男人!真真是把甄嬛当成古代VCR了不成?还高斯模糊版的,瞧一眼就能想起纯元?真是没品到了极点!”幸好她早有准备,与方淳意对视一眼,而后缓缓起身,柔声说道:“皇上,臣妾虽在南地长大,却也听闻过故皇后那惊鸿般的舞姿,心中一直颇为神往。臣妾不才,平日里与姐姐妹妹们也常一起练习,不知可否让淳答应与臣妾唱歌,眉姐姐弹琴,与莞贵人一同表演呢?”那《惊鸿舞》的难点,便在于既要跳得好看神似,又要有创新之处,而安陵容来自几百年后,最不缺的便是新奇点子,这难题对她而言,倒也迎刃而解。甄嬛听闻,心中满是感激,安陵容见状,笑着向她点点头。
安陵容素来喜爱一位现代才子所作的《惊鸿X面》,早早便教方淳意唱了这首歌,又谱了曲,送去给眉姐姐。表演之时,在副歌部分加入了原来惊鸿舞的曲子,还特意改了改歌词,力求再现皇帝与纯元皇后初见时的场景。好的音乐,果然最能勾人神思,皇帝听着,眼中竟隐隐泛起泪光,果郡王本就是个中行家,一曲笛音,更是将氛围感烘托到了极致。舞毕,那平日里最是聒噪的敦亲王,此刻竟也似想起了故人一般,一脸怀念,连找茬都忘了,只是一个劲地鼓掌。皇帝满脸欣喜,先是扶起了甄嬛,又牵起安陵容的手,说道:“你们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安陵容见状,不动声色地招了方淳意过来,说道:“皇上谬赞了,臣妾实在当不起。都是惠贵人和淳妹妹配合得好,更是莞贵人自幼苦练的功劳。”皇帝听了,很是欣赏地看了安陵容一眼,而后封赏了众人。安陵容瞧了一眼面色惨白的曹贵人,心中冷笑一声,便不再理会。
第20章 真心
家宴既毕,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华妃再度承恩复宠,那往日的威风与娇艳又重回她身。莞贵人晋为莞嫔,惠贵人同样荣升惠嫔,淳答应更是凭借侍寝得宜,顺理成章地升为了淳贵人。一时间,整个后宫都沉浸在这一片喜气洋洋之中,乍看之下,真真是个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人人似乎都得了自己所盼,可这世间之事,哪能事事顺遂、毫无瑕疵呢?
正如此时,若是安比槐能再老实本分些,那这看似完美的局面便更是锦上添花,无可挑剔了。
消息传开的那日午后,本是阳光明媚、岁月静好的时刻,可温实初却神色匆匆,趁着甄嬛伴驾之际,偷偷来了安陵容这处。一进门,他也顾不得许多,直直地长跪在地,那模样,仿佛天塌了一般。安陵容见了,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无奈,轻声嗔怪道:“好端端的,你这是做什么呀?平白无故行此大礼,倒叫人心里不安。”
温实初低着头,声音里满是不安与忐忑,回她道:“娘娘,外头恐有时疫肆虐,依微臣之见,不如闭宫一段时日,以免沾染灾祸。”安陵容瞧着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只觉他今日行事古怪,言辞间也透着几分不自然。细细打量,只见他连耳朵都红透了,头也低得不敢直视自己,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缓缓说道:“本宫在这宫中,耳目也算不少,怎么从未听闻此事啊,温大人?你这话,可叫本宫难以信服呢。”温实初被她这么一问,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磕磕巴巴了许久,连自己都觉着那谎言漏洞百出,难以自圆其说。
他心中一番挣扎,终是心一横,眼一闭,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出了实情:“臣有罪,臣欺骗了娘娘。实则是娘娘父亲随军护送西北银粮之时,遭遇劫匪,银粮被劫,如今已被皇上降旨关押入狱。”言罢,又重重地磕了个头,那额头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仿佛也撞击在安陵容的心上。他接着道:“臣无能,无法在圣上面前多加劝阻,不过臣定会想方设法去牢狱看望,也会寻机与苏公公搭话求情……还望娘娘切莫过于担忧!”
安陵容听了这话,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强撑着镇定,抬眼看向龙葵,龙葵与雪见皆是极有眼色之人,当下便心领神会,将旁人都清退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安陵容与温实初二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安陵容也不叫温实初起身,像是赌气一般,又似是在寻找一丝依靠,缓缓坐到了他的身旁,闷闷地说道:“你坐直了,给我靠一下,就当是让你孩子舒服点。”温实初没料到她会有这般举动,微微一怔,赶忙盘腿坐好,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好让安陵容靠得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