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归脆声昭明自己的意思。
“灵……祭司,就算你不愿认我们这个亲戚,我们也是龙毒村的村民,这大祭司品行不端,我们总有资格监督……”
葛兰婆不愿失了面子,依然嘴硬。
“首先,我只是灵归的朋友;再次,灵归未嫁,我也未娶,就算我们真有什么,也与品行不端四字无半文关系;最后,姑瑶神巫只负责守护村庄,祈福祭祀,她的私事,你们还真的没有资格管。”
乌芝缓缓走过来,站在灵归身边,不急不慢、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地解释道。
“道歉!”
灵归抬起眼皮扫视二人说。
“是……是我们错了!”
葛兰婆脸色比猪肝还难看,愤愤地瞪了眼站在台阶上的三人,拽起被吓得魂不守舍的茯耀祖,搬起那厚厚一摞皮子落荒而逃。
破庙里,葛兰婆将儿子拉过来,朝他道:
“茯灵归这贱蹄子,定是在外面发了大财,她藏着掖着不愿告诉我们,我们便得学会自己争取。等她成了你的媳妇,她的人、钱还有她家的房子,就都是我们娘俩的了。”
“娘,可她现在那么厉害……”
茯耀祖支支吾吾地说着。
“你榆木脑袋,明的不行,你就来暗的啊。你先跟着她,找机会把这药下进她的吃食里。娘是女人,女人最懂怎么对付女人。”
葛兰婆把一只小陶瓶塞进男人手里。
小院清净了,茯娘戏谑地看着那二人在雪地里的背影,朝灵归叹口气道:
“你这舅娘心眼蔫坏,又爱记仇,你以后可提防着些她,小心她背后使绊子。”
“放心吧阿娘,你女儿现在可厉害了。”
灵归颇为得意地仰起头来。
“对,我女儿最厉害了!”
茯娘敲了下灵归的鼻尖宠溺道,然后转身进了灶房,将热腾腾的肉蓉粥盛出来。
吃罢饭,灵归简单收拾几样东西,叫上阿九和乌芝,冒着小雪出了门。
去巫都要行船要一日,水路已经封冻,便只能先走盘山路出山,再骑马半日。以妖力加持,勉勉强强在日落前赶到云梦泽。
云梦泽地势低洼,终年不冻,三人本欲在渡口乘船往巫都走,点了引渡灯,泽上渡船靠拢过来不少,却每每未靠近,就像是见了灾星罗刹般,飞也似地逃离了。
那些撑船的人都用一种厌恶或恐惧的目光打量着一行人,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也未曾有一艘船愿意为他们停留。
灵归恍然大悟:
“想来是鸳娘顶着我的脸干了坏事,引发了巫都百姓的众怒。”
“这鸟人可太坏了。”
阿九气恼地跺跺脚。
“灵归,把这个戴上吧。”
乌芝将自己戴着的白纱斗笠摘下来,给灵归戴上,遮住了她的脸。
好不容易到了巫都城门口,却远远瞧见不少白袍方士和黑甲侍卫站在门口,对入城的百姓细细排查。那城门上悬着一铜镜,镜中射出古铜色的灵光,所有入城的人都要经过那道光下。
“那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应该是个鉴妖的法器。”乌芝俯身朝灵归耳语。
“他们还没彻底占领巫都呢,有什么资格把控巫都的城门。”
灵归愤愤不平道。
“我和阿九试着敛起妖气,兴许能避过那法器。”乌芝朝阿九使了个眼神,彼此了然。
阿九把银色头发变成了黑色,又隐去瞳孔原本的金,乌芝也敛起身上灵芝的气息。
轮到灵归一行人过城门,那侍卫看了眼戴着斗笠的少女皱了皱眉,厉声呵斥道:
“摘了斗笠,遮遮掩掩,必定有鬼。”
“我们不过是黔青的普通百姓,何时连斗笠也戴不得了?”
灵归岿然不动,声音清澈而有力,任由那黑甲侍卫的刀拦在她胸前,未露半分怯状。
铜光照来,掠过三人。本以为已安全混过铜镜的检查,那操控铜镜的方士突然眉头一皱,将铜镜重新移来,双手结印,铜镜光芒更甚,如瀑流般倾泻而下。
在那光芒下,阿九与乌芝敛起的妖气顿时暴露无遗,阿九的银色头发与金色瞳孔也显露出来,连二人本体的法相也一并被映射在了铜镜中。
“九节白蟒?云纹紫芝?都是大有来头的妖啊,怎的也来自投罗网?”
那操控铜镜的方士勾唇一笑,那铜镜金光立马拢作铁链,朝镜光中的二妖袭来。
与此同时,那侍卫也挑开了灵归的斗笠,灵归此刻面露愠色,不满地盯向那掀她斗笠的狂徒。而看到灵归面容的侍卫与方士皆是一愣,随后侍卫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方士们也恭恭敬敬地行礼。
“巫王大人!”
灵归反应了两秒,随后灵机一动,回想着鸳娘行事的作风,扮演起了他们口中的巫王。
“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敢对本王动手动脚!”
“是卑职眼拙,只是不知巫王大人何时出了巫都,我们竟也未收到消息……”
“本王的行程还要向你们报备不是!还有你们,那两只是我捉来的妖,是本王的东西,你们要和我抢不成?”
灵归装起来有模有样,气势嚣张地瞪向那操纵铜镜的方士。
“不知这是巫王大人的东西,只是这两只妖实力不容小觑,巫王大人还是拿着这锁妖链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