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出来的老板震惊在原地。
“你到现在还只会这么意气用事嘛,若是以后江苍考上举人,有人借此弹劾他,剥夺了他的功名,可都是你拖的后腿,这就是你和他的兄友弟恭嘛。”江芸芸冷静地看向江蕴,继续说道。
“这人刚才确实说了错话,但事情的起因也是你们在闹区疾驰马车,大明律明确规定:凡在街市、镇店驰骋马车者,致人受伤,较斗殴伤人减一等,也就是说至少要笞二十,若是致人死亡,则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江蕴冷笑一声,不屑一顾。
江芸芸也不生气,只是平静说道:“你觉得无所谓,是因为事情还没走到有所谓的那一步,便是再清白的人来到这世上都会被有心之人攻击,从而落不得好,可别说你现在一团乱账,满身筛子,简直是给江苍抹黑。”
江蕴气得要冲上来揍人。
江芸芸咳嗽一声,举起手来,看向那个小厮:“我是解元哦。”
那个小厮眼疾手快把人拉住。
“大公子还等我们回去呢。”小厮苦着脸说道,“把事情闹大,传到大公子耳边,大公子又要生气了。”
“难道就任由他在我面前颐指气使,他不过是一个贱种,若非我娘大度,他们母子三人早就不知埋在哪里了,现在也敢爬到我头上来了。”江蕴愤怒地瞪着江芸芸。
江芸芸不再和他说话,只是看向被人压在地上的人,脸颊不知被扇了几个巴掌,肿得吓人。
“下次说话也注意点。”江芸芸上前看着那人,叹气说道。
几个仆人看着她,面面相觑。
江芸芸摸了摸脸,笑眯眯说道:“我,解元,要是不小心倒在地上了,你们等会就要开始想明年要在哪里过年了。”
仆人们一个激灵,下意识让开位置。
江芸芸把人扶起来:“逞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
那人哭得不行,一个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混着脸上的血水,瞧着更是可怜。
江芸芸把帕子递了过去。
江蕴气得不行,却又被人死死拉着。
“算了算了,从长计议。”
“先回家先回家,我们都记着呢。”
“大公子,大公子啊。”
江家小厮眼看人越来越多了,只好连哄带骗像要把人带走。
江蕴气得脸都红了,目光落在江芸芸身上,最后落在那个差点失去舌头的男人身上。
“我记住你了。”他冷冷说道,随后转身离开。
那人吓得颤颤巍巍,手中的帕子都差点掉了,嘴里神经质一样碎碎念着。
江芸芸见人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就是小解元江芸。”众人好奇围了过来,“你和这个小公子什么关系啊?”
“鹿鸣宴结束了?你怎么没去喝酒?”
“你真的只有十一岁吗?”
“我不会喝酒,我在逛街呢。”江芸芸笑眯眯说道,“我要回家了,你们也散了吧。”
她背着手,溜达走了人群,回到那个首饰店里,却发现老板不见了!
——哎,老板呢。
“天啊!小解元在我店里买东西!”外面突然传来尖锐暴鸣,“来我家!!在我家!!”
江芸芸扭头,只看到老板在路面上手舞足蹈,抓着人就说:“小解元在我家买东西!”
“没选其他家,就来我家,说明什么,说明我家风水好!”
“买了两个,两个啊!!说明我家东西好!”
江芸芸沉默,随后不得不咳嗽一声:“老板!”
首饰店老板回过神来,同手同脚走过来,脸上笑容更加殷切了,声音几乎能掐出水来:“小解元。”
江芸芸打了一个哆嗦,连连摆手:“你快把东西包给我。我要回家了。”
“好好好。”老板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珠子好像黏在他身上一样拔不开,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
江芸芸只好目不斜视,专心看着自己买的两样东西。
“这东西我送你。”她掏钱的时候,老板连忙说道。
江芸芸摇头,坚决说道:“不行,要付钱。”
她把银子推了过去。
“那我把那个白玉簪送给你,就当沾沾喜气。”老板又说道。
江芸芸摆手,拎着东西,挤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是解元啊。”老板一脸痴迷地看着她的背影。
“怪不得我一看到他就觉得与众不同。”
“神童就是神童,背影都带光的。”
门口的人一等人走了,就立马有人挤进来说道:“哎,神童刚才买了什么啊,我每个都要三个!”
“我也要我也要。”
“这糕点是不是他吃过了啊,说吧,多少钱!”
“给我留一块,我家小孩马上就要读书了。”
原本小小的店铺瞬间挤满了人。
“这个江芸早早就听说是个刺头。”不远处的酒楼上,有一个穿红戴绿的年轻人不屑说道,“江蕴那个小霸王就是年纪太小了,不经事,要是有人给我这么下不了台,我自然是要当场打死的,管他是谁,免得这些刁民也敢爬到我头上撒野。”
“自然,徐大公子在南京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谁见了不得规规矩矩听您的啊。”有华服男子狗腿子说道。
“哼,今日还用了我家的地方,我一想到我那地方让这些人用了,我就浑身难受。”那人嫌弃地拍了拍袖子,“也不知道我爹怎么想的,这些读书人最是令人恶心了。”
“读书人自然是难缠的,可小恩小惠就能收买啊,国公爷这可是放长线钓大鱼啊,礼贤下士,这些读书人还是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