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岁一顿,假笑道:“是是是!”
走在去厨房的路上,邝文易见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突然止步,回头问道:“苏小姐刚才为何如此问?普天之下皆为王土,食百家饭,不得说出分裂的话。”
穗岁被他怼得说不出话,这人嘴皮子功夫确实厉害。
邝文易见她没说话,嘴角这才浮现出丝丝笑意。
“你是怎么离开江家的?”穗岁问道,她也是十分好奇,江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是江淮最亲近的门客怎么会没受牵连。
邝文易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我逃出来了。”
穗岁顿了顿,他就这般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可就算是被抛弃的狗也会认主人的。
厨房里没什么东西,只是些简单的家常便饭,穗岁自然也知晓如今是特殊时期有口吃的便不错了。
厨娘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头上包着头巾,脸颊有些岁月的痕迹,耳垂上带着颗小小的珍珠,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失去了本来的光泽。
厨娘见到他们来,问道:“邝衙役,可有事?”
“梁大人吩咐我来看看饭菜多久上,贵客已经到了。”邝文易答道。
穗岁看着厨娘忙活的身影,目光被案板上的那团绿色面团吸引,“这是何物?青团?”
她实在想不出这团绿绿的东西是何物,也不知道这古代到底有没有青团。
厨娘一笑,“娘子称这个什么?”
“青团?”穗岁迟疑片刻才答道,也不知道这个回答正不正确。
“啊,是个好名字!”厨娘使劲一拍手,恍然大悟,“娘子取了个好名字!”
“啊?”穗岁顿了顿,有些茫然,这怎么成她取的名字了?她尴尬一笑,连忙扯开了话题,“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娘子尽管去坐着,一会儿便能上菜了!”厨娘笑着答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清香。
几人吃过饭后,天色也渐渐暗下。
穗岁坐在客房里,旁边放着火盆,火炭泛出微微红光,照得人暖洋洋的。
一阵短促的敲门声传来,“岁岁,是阿父。”苏远山的声音在屋外传来。
穗岁开门,只见苏远山手中抱着个汤婆子,笑着递到她手上,“你拿着,淮冲严寒,别染上风寒。”
穗岁将苏远山请进屋子,“屋中暖和些,阿父您先进来。”
苏远山烤着火,有些欲言又止。
穗岁看出他有些奇怪,问道:“阿父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苏远山看了她一眼,火光倒映在他的眸中,“你与穆和的事,我听说了,你可后悔?”
“后悔什么?”穗岁抬头看着他,“女儿不悔。”
苏远山苦笑,“林家不是善茬,你若不愿也就不便隐忍,虽说我们家比不上林家,但我们也是世代清誉,断不能让他们这般欺负。听闻那日他刺了你一剑,伤口可好了?他性子一向如此,若是实在不和,你们不必强求,我看得出骆家那小子对你很是上心,他性子和蔼断不会打打杀杀......”
“阿父!”穗岁打断他的话,“骆大人是很好,但我与他没有半点儿情谊,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免得日后落人口实,说得苏家姑娘攀了林家的高枝,又想攀骆家的高枝。
苏远山摆摆手,“是,是为父考虑不周。”话锋一转,又有些感叹,“岁岁,你真对祈安没有半分情谊……”
“我不听!”穗岁有些恼意,捂住耳朵不想让他再说。
苏远山这才连连点头,“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穗岁看了他一眼,“阿父,我来淮冲是担心你的安危,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
“是是是,不说了不说了!”
第59章 “你别动,我抱抱。”
这几日林穆和与府衙上的人商议着山贼一事, 梁统实在是空有一张巧如舌簧的嘴,能言善辩,能拍马屁, 但是这战事他是一概不知,好在还有邝文易出谋划策, 这才将他县令的身份拿回一点面子。
穗岁是打心底看不起这个只会拍马屁的县令,看着他脸上那谄媚的笑容都觉得烦闷, 于是便退到了外边树下。
树下寒峭, 寒风凛冽,白雪将院子覆盖,栅栏上石板上花圃旁皆是一片白。穗岁从小生活在南方, 不曾见过这般大的雪,她觉得实在稀奇。
小小的雪花落在柔软的毛领上,她细细的端详着,果然如书中一般,像小花一样,开得精致。
骆祈安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嘴中发出一声笑,穗岁默默地挡住堆砌的小雪人,实在是丑得离谱,比四不像还像四不像。
“你怎么出来了?”穗岁顺势站起身, 用脚踢开了四不像。
这个动作全然被骆祈安看在眼里, 他淡淡一笑, “我给你堆个雪人如何?”
穗岁赶紧摇头, “别!不劳烦骆大人了!”
还是撇开关系的好, 免得姓林的又来找茬!
骆祈安顿了顿,嘴中发出闷闷的苦笑, 眼神黯淡下来。
林穆和与他们仪完事,在梁统的吹捧下走出了屋子,见着穗岁与骆祈安正在院子,他负手而来,脚步踩在地面上沙沙作响,可穗岁却没有发觉。
说起来实在没必要同骆祈安生气,但他却又忍不住与他生气,特别是看着穗岁那张脸对着他笑的时候。
实在是讨厌。
穗岁刚回头就瞧见了林穆和的衣角,噌的一下站起身,“哎你们说完事了?”
林穆和微微点头,看见被她踢在远处的一个小雪人脑袋,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