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澹看着镜中的自己,俊朗的五官在官服的衬托下更加立体,谈笑举止间自带一股风度。
周围的丫鬟看得红了脸,马上就被姜苏雪给赶出屋子了。
陈清澹对姜苏雪挑了下眉。
姜苏雪走过去帮他整理好衣带,“大人这样走出去,不知有多少小姑娘迷了魂。”
陈清澹道:“姓姜的那位小姐呢?”
“......”姜苏雪拍了他一下,红着脸转身,背对陈清澹。
“哈哈哈哈。”
接到了朝廷的任命书,第二天陈清澹就得去翰林院上任了。他一进去,所有人都对他客客气气,不管是品级比他大的官,还是品级比他小的官,对他都和和气气。
同他一起来到翰林院的榜眼和探花都一个比一个羡慕。
只有身处其中的陈清澹才明白其中苦涩,想不到张守志的敲打来得这么快。他想要找点事做,就被人恭恭敬敬地送回座位上,说是暂时没有什么活儿。
陈清澹枯坐了一上午,到了下午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榜眼和探花都有了工作要做,满屋子只有自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又去问了几个前辈,还是被人软绵绵地给推回来了。
最后不得已的陈清澹,只好找了几本书翻阅,总算把这一天的时间给消磨掉。
硬刀子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软刀子。陈清澹就算想申诉都没办法申诉,难道你要告诉上司,你的同事不让你干活吗?更何况陈清澹的上司翰林院大学士孙岩本就是张守志的人。
而周围不明真相的同事更是对陈清澹既羡慕又嫉妒,以为他是张首辅那边过来的关系户,只负责在这点个卯,连活都不用做。
一时之间,陈清澹的人缘莫名其妙的也被败光了。
陈清澹回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了两个小时的书法,心绪才渐渐放平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没有人愿意给他分配活,那他明天就多主动主动,总不能还有人拦着他不让他干。
等到第二天去翰林院,陈清澹起了个大早,在同事们还没有到的时候就先到了。他把桌子上的书本都整理了一遍,这时候同事们才姗姗来迟。
一见到陈清澹这么一大早就来收拾了,他们有点纳闷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人不是关系户吗?怎么还这么勤奋?
陈清澹又给几个爱喝茶的同事,早早地就泡好了茶。一下子,让一部分人对他有所改观,不过终究没有人主动同他搭话。
陈清澹倒也没有在意,能有所改变就是好事。昨日他观察过那些人在忙活什么,自己没有别的事能做,就干脆找了两本书来校对,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四处问周围的同事。
原本没有几个人愿意搭理他,但在陈清澹不断地追问下,终究有两个人挨不住面子,开口指点了陈清澹一番。
此后陈清澹就像是找到了门道,不断攻略那两个同事,终于把他们给哄得开心了,帮陈清澹找了点工作。让陈清澹不再继续无所事事下去了。
张守志听闻了翰林院的事情,笑得几乎合不拢嘴,“这小子,我果真没有看错他。”
孙岩道:“大人,我还要继续让他坐冷板凳吗?”
张守志摆摆手道:“没有意义了。你让人给他找点容易出错的活儿,看看他这次该怎么应对。”
“是。”
陈清澹还像往日一样早早地就来了翰林院衙门,刚一进门就被孙岩给叫走了。一众同事齐刷刷地看向陈清澹,他顶着压力跟着孙岩进了一间屋子。
孙岩在椅子上落座,抬手示意陈清澹也坐下,然后才笑道:“子澈,来翰林院这些天,可还适应?”
孙岩叫得亲切,仿佛前几天故意冷落陈清澹的人不是他。
陈清澹便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从容地笑道:“多谢大人关怀,有诸位同事的帮助,下官没遇到什么问题。”
“那就好。”孙岩又询问了一下陈清澹最近的工作内容,最后才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整理前朝史料吧。”
前朝对于庆国来说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庆国建国六十余年来,一直都没有修著前朝史。没有人敢问为什么,甚至曾经有人不怕死地提议过,第二天提议修著前朝史的人就被罢官了。
如今怎么突然要整理前朝史料了?陈清澹心中略有猜测,难道是打算开始修著史书了?不过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活儿,搞不好是要丢官掉脑袋的。
陈清澹有心推脱,他笑道:“下官刚入翰林院,对很多事情都不是太熟悉,如此贸贸然直接整理史料,恐怕会有疏漏。”
孙岩道:“子澈你过谦了,我听闻张大人说起过你的才学,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瞒你说,皇上已经同意修著前朝史了,马上就有圣旨发下来。你先提前整理史料的,等到圣旨下来的时候,我就让你参与修著,这可是大功一件。”
能参与修史的人都绝非一般,按照功劳来算,至少也可以升个一级官。
翰林院的确是个有前途的衙门,但那是对于一小部分人来说。大部分人来了翰林院也只是坐一辈子冷板凳,赚的钱都不够贴补家用,所以能有这么一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任谁也不能推脱。
孙岩又道:“子澈,你可是有什么顾虑不成?”
陈清澹对上孙岩的眼睛,明明白白知道前面可能是个陷阱,但既然已经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了,他不接下来也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