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听闻这个消息,微微一哂:“楚宁这丫头倒是个胆子大的。”
伺候一旁的谭一兰顺着捧哏:“娘娘家的姑娘自是颖悟绝人的,不枉娘娘苦心栽培。”
丽妃轻哼:“你倒是会说话儿。可是不知你娘娘我马上就有麻烦事儿了。”
谭一兰一怔,旋即稍稍一思谋,大概明了了丽妃的顾虑,可不是?
楚宁就是知道家里人什么德性,所以才将嫁妆的事情摆在明面上将承恩伯府的军,现在事情都传开了,福安公主处都已经背过书了,承恩伯是不答应都不好使了。
可是,以承恩伯夫妇俩的品性,绝对会矢口否认,这样一来,丽妃娘娘的对头们就有攻讦的借口了。
谭一兰回过味来,这楚宁是把娘娘架上去了,这样一来,娘娘一定会插手的,逼也会逼着承恩伯答应的。
谭一兰小心的觑了眼丽妃,但见自家娘娘脸上不见愠色,赶忙笑道:“大小姐聪慧,娘娘该高兴才是,哪里是什么麻烦事儿?”
丽妃斜乜的端详着手上的护甲,慵懒漫言:“你说的对,家里姑娘聪明,我这做姑姑的出点子力也没什么的。侄女儿出门子,我这做姑姑的也该添些妆才是,你明天就去伯府一趟。”
翌日一大早,谭一兰就带着丽妃娘娘的赏赐去了承恩伯府。
果然,虽然极力掩饰,但承恩伯府的气氛还是难掩紧张,见到谭一兰,承恩伯楚启民就一脸菜色,铺垫了好一阵子废话过后,终是问出了:“姑姑今日前来,娘娘可有话说?”
谭一兰点点头:“嗯,娘娘的意思是,大公子既已当众承诺,自该履行。”
楚启民脸色更苦了:“这事儿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瞒姑姑,这份儿嫁妆要是拿出去,我家得空一大半儿。”
谭一兰抿嘴一笑:“伯爷言重了,不瞒伯爷,这份单子我也有幸看到过。大小姐这份儿嫁妆单子不过是在聘礼单子上加了些母家当年的嫁妆了,哪里就要了府上的一半儿家底了?”
“伯爷,大小姐嫁妆单子的事儿,现在已经满京城都知晓了,府上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伯爷可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看着谭一兰眼里的警告之色,承恩伯终是不得不认命,艰难强笑:“姑姑说的是,我原也是这样想的,总之话已经出口了,哪有吞回来打自己脸的道理?”
谭一兰笑意莹然:“伯爷说的是。”
如今这情形,但凡承恩伯府敢反口,镇国公府必定还有后手。
但见这次福安公主府宴请一事,萧七公子对楚大小姐的那殷勤劲儿,可是有目共睹的。楚宁能在这当口放出这份单子,必定是经过镇国公府暗中首肯的。
虽然镇国公府家大业大,可能不会在乎这么些钱财,可以种种情形来看镇国公府明显非常中意楚宁,又是送人又是当众维护的,现在承恩伯府敢反口,后面镇国公府要是出手了,这事情就没那么好看了。
承恩伯虽然愚钝,但该有的智商还是在线的,这点道理自是明白,当然,即便一时想不通,家里的混吃的食客总有那么一两个明白事理的自会给他掰扯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承恩伯现在自是非常明白,所以,在听到楚宁当众散布嫁妆单子这事儿时,虽然震怒,但也强忍着没有将楚宁给打一顿。
楚宁的那顿打是免了,楚永根那里他是一点没掺水的狠狠打了一顿,这不,楚永根到今天还爬不起来呢。
跟承恩伯这个当家人通好气后,谭一兰又马不停蹄的去后院见了陈太君。
见到谭一兰,陈太君一肚子的怨气立马就迫不及待的发散了出来,寒暄话都没顾得上说两句,很快就气咻咻的骂起了楚宁这个不孝女:“哎哟,我的姑姑唉,你总算来了。我跟你说哇,这两天啊,我是气得觉都没睡着。姑姑,你不知道哇,宁丫头那个不孝女,差点没把我气死啊......”
谭一兰温和有礼的含笑听着,待到陈太君换气时赶紧笑盈盈的劝解:“哎哟,我的老太君快别气了,这是大好事儿呢,经此一遭,府上仁爱厚道的名声已经是满京城皆知了。老太太该高兴才是。”
陈太君缓了两口气,想着这两天在外听到的或真或假的赞叹声,心上忍不住升起两分得意来。
可不过稍稍一瞬,又想起白白丢失的大把银钱,还是忍不住心痛难忍,摇头痛骂:“哎呦,高兴个啥哟高兴,你是不知道哦,这事儿是宁丫头自作主张。”
“不禀尊长,给家里捅出这么大篓子,你说,我们罚她是不是应当。可是,你不知道哇,我派去的人竟然连那丫头的门都没进去,就直接被拦了回去。”
陈太君越说越气,倏地一把抓住谭一兰的手:“姑姑,你回去定要禀告娘娘,让娘娘好好申饬申饬萧家。你是不知道哇,萧家送了几个嬷嬷给宁丫头,那几个人可是嚣张,根本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我的人都敢拦。”
陈太君气不打一处来,萧家这是摆明了打脸呐,在自己家里还进不去自家的院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当然了,陈太君的人自是可以硬闯的,但到底顾忌镇国公府,不敢做的太难看,即便陈太君气咻咻的命人打进去,大家也只是阴奉阳违,过后,更是有会说话的清客给陈太君掰开了揉碎了说这其中的厉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