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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娇(59)+番外

作者:七十五一 阅读记录

贺愿眯起眼睛。

这支队伍不过百人,更像是斥候。

刘修远已率前锋营截住去路,双方正在对峙。

“易王殿下?”刘修远看清来人后明显松了口气,“末将已派人去探他们主力方位……”

贺愿突然抬手示意噤声。

风里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不对。

太安静了。

突厥斥候从不会如此安静地列阵。

“撤!”

贺愿厉喝的同时,沙丘后突然暴起漫天箭雨。

那不是轻骑该配备的短弓,而是攻城用的重弩。

他们中计了。

刘修远的战马被当胸射穿,贺愿拽着他滚进沙坑的瞬间,原先站立处已插满颤动的箭杆。

“是可汗亲兵。”刘修远抹了把脸上的血,“他们怎么会……”

贺愿的瞳孔骤然收缩。

沙丘顶端缓缓升起突厥狼旗,旗下那人戴着可汗的金冠,正阴冷地俯视着他们。

是阿史那何力。

“贺家的小崽子。”阿史那何力的声音带着笑意,“多谢你祝我夺权。”

重弩第二波齐射压得白袍军抬不起头,箭羽破体的闷响此起彼伏。

阿史那何力下马走到了贺愿面前。

“贺骁的儿子?”他用蹩脚的中原话问道,“你叫什么?”

阿史那何力的金冠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

话音未落,贺愿的剑锋已在他咽喉划出血线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贺家人都喜欢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

下一秒,沙地突然塌陷。

埋伏在地下的突厥精锐暴起发难,七把罗刀同时架在了贺愿周身要害。

“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倔。”阿史那何力用指尖抹了抹颈间血迹,“最后被射成了刺猬。”

沙坑里的刘修远突然暴起,长剑挑飞两名精锐。

贺愿趁机旋身,愿无违在月光下划出半圆寒芒,三名突厥精锐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

“我父亲。”贺愿的剑尖抵住阿史那何力心口,“是站着死的。”

重弩第三次齐射却在这时袭来。

贺愿拽着刘修远扑向最近的战马,箭矢擦着铠甲划过,在肩头犁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阿史那何力的笑声在夜风中飘荡:“你以为抓住个傀儡可汗就赢了?突厥真正的雄鹰才刚刚展翅!”

贺愿足尖一挑,地上的罗刀应声而起。

丝毫不顾不顾射向他左臂的冷箭。

战靴带起一道凌厉的弧光。

那柄罗刀破空而去,正正钉入阿史那何力的肩胛,将他的狂笑生生钉碎在夜风里。

“去你娘的雄鹰!”

贺愿反手拔出没入左臂的箭矢:“老子管你是什么鸟,今天都给你折了翅膀!”

这番粗鄙之言,让素日里满口脏话的刘修远都怔在了当场。

他瞪大眼睛,原来宋帅家那位整日温润如玉的易王殿下,发起狠来竟是这般模样。

阿史那何力捂着肩头踉跄后退,金冠歪斜着挂在发辫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作更阴鸷的冷笑:“贺家血脉果然都是疯子。”

贺愿甩去剑上血珠:“不及可汗装疯卖傻的本事。”

“呵。”阿史那何力突然正色,“七日后,本汗亲自来取你与宋敛首级。”

“到时候,你自会跪地告诉我姓名。”

“慢着。”贺愿突然出声,“再送你份大礼。”

话音未落,突厥大营方向骤然腾起冲天火光,将夜幕烧得猩红。

粮草燃烧的爆裂声混着慌乱的呼号,随风传来。

是突厥的粮营。

“我*优美的突厥话*的!”阿史那何力终于撕下伪装,破口大骂,“你们中原人是不是只会烧粮草这等下作手段!”

“那倒不是。”贺愿优雅地翻身上马,“这叫……”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围魏救赵。”

贺愿转头对躲在掩体后的白袍军们挥了挥手:“走吧各位,今夜好戏看够了。”

他的声音突然轻松起来,毫不担心身后突厥偷袭。

“回营睡觉。”

天色将亮时,贺愿带着满身尘土味回到大营。

刚掀开帐帘,就撞进一双清亮的眼眸。

宋敛靠坐在榻上,手中药碗还冒着热气。

烛火将他苍白的脸镀上暖色,连唇上那道咬痕都显得鲜活起来。

“听说有人要替他师父守营?”

宋敛微微挑眉,目光落在贺愿身上腰身明显不合的甲胄上:“易王殿下的《秋风词》教得未免太慢。”

贺愿怔在原地。

他突然大步上前,想要将人搂进怀里,想到宋敛身上伤势,及时的剎住了动作,只是隐忍的坐在了床榻边。

“我闻到火油味了。”宋敛靠在了贺愿肩头,“你用了我布的局?”

“嗯。”

“战况如何?”

“七千粮草和一千精锐。”

宋敛低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咳嗽。

贺愿忙去拍他后背,却被抓住手腕。

“你左臂中箭了。”

“无妨。”贺愿任由他解开染血的护腕,“突厥那边,阿史那何力夺权了。”

宋敛动作一顿。

贺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们生擒的可汗成了弃子。”

帐外传来将士们的笑闹声,不知谁在唱家乡的小调。

宋敛望着贺愿垂下的眉眼,忽然道:“看我。”

贺愿侧头,被他捧住脸颊。

这个吻带着药味的苦涩和血腥气。

贺愿尝到他唇上裂口渗出的血珠。

“看来攒的聘礼还不够。”宋敛抵着他额头轻笑,“我家小阿愿,合该要配封狼居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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