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宏图看看傅声,又扭头看看待命的裴野。他恍然大悟似的,慢慢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好哇,在这儿等着我呢……”他呵呵地笑了几声,眼底却闪过一丝阴冷,“这个局你们一定布了很久吧?”
没人回话。卫宏图转身回到座椅旁,坐下来,长吁了口气。
“我不该现在才看穿你们的把戏的。”他感慨,“说实话,这种明知被牵着鼻子走,却不得不跟从的感觉,真让人恨得牙痒痒。我猜,到时候我还需要配合你们和民主派演上一出好戏吧?”
二人颔首,一副恭恭敬敬,予取予求的模样。
卫宏图终于收起笑容。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随后向裴野伸出手。
“看来我别无选择。不过,能够给我提供一个还算不赖的选项,也算是你们的仁慈了。”卫宏图语气讽刺,“把他们领头的名片给我。”
裴野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卫宏图的眼睛,字字清楚:
“民主派的人已经在门外等着和您洽谈了,老大。您稍等。”
说完,他忽略卫宏图震惊的视线,与傅声一同走向门边。大门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卫宏图不可思议的目光越过二人的侧影,望向等候的民主派议员。
傅声与裴野短暂对视一眼,绕过洽谈的议员,向门外走去。顿了顿,傅声最后回过头,在把门带上之前对卫宏图最后微微鞠了一躬。
“感谢您为联邦的变革带来了希望,卫局长。”傅声说,“等到那一天到来之时,您将和所有联邦公民一样,摘取您应得的胜利果实。”
第100章
“放我出去!我也是新党人, 你们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抓我!来人啊,听见没有!”
审讯室内,许映山两手靠在椅子的连体桌板上, 身子不断挣扎蠕动着,脖颈青筋暴起。
这种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自从花间苑被突击查封, 到特警局的人拿着一纸逮捕令闯入家中将他带走到现在, 他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来不及解释,甚至没有时间疏通打点关系, 就这样被强制按在了审讯室中。
尽管甚至眼下的处境也是审讯中常用的手段之一,可与花间苑和中部战区硬生生切断联系,许映山此刻心中同样心急如焚。
“你们特警局里就没有新党人吗?我知道你们就在外面听着,快点滚进来一个人跟我交代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吱呀一声, 审讯室的门推开了。
许映山喘着粗气,止住吼叫声,仰头望去。
一个身姿颀长挺拔的青年警官进入审讯室内,关上了门, 随后将屋内的监控仪也一并关掉。
对方黑色制服的肩章上显示的级别为最低等的三级警员,许映山顿时大失所望, 使劲敲了敲桌板, 金属手铐哗啦一声:
“妈的,这算什么意思?换你们说得上话的人来了,别糊弄我!不就是想要花间苑的分成么,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当老子是吓大的?”
青年没说话, 却走到他面前,把许映山的手铐打开。
咔嚓一声,饶是许映山这下也一愣,觑起眼睛仔细看看站着的人的面孔。
这么一端详,他才发现对方不仅是个低级别的警员,还是个相貌极其漂亮的omega,眉目俊秀,肤白唇红,因为戴着帽子的缘故,浅栗色的长发竖起一个低马尾,细碎鬓发垂在脸侧。
眼前人琥珀色的眸子远比审讯室的灯光还要冷。
“许映山中校。”
青年唤了一声,声线不算低沉,温和却意外地富有磁性。
对方转身走到桌子后,坐下来。
在花间苑许映山见过不少美人,可和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警察一比,细细想来竟无一不黯然失色。
他愣了愣,见对方两肘搭在桌沿,细长十指交叉,平静地注视许映山的眼睛。
“已经有充足的证据表明,你利用花间苑进行不法交易,逼迫omega卖身,违法多项联邦法律。”傅声清晰地道,“你是否认罪?”
许映山嗤笑。
“你算老几啊你,”许映山对他下巴一仰,“中部战区会有人来捞我的,想打个时间差,让我现在就低头?做梦。”
“我知道你们特警局乃至整个警备部现在都和新党不对付。不过那又有什么用?莫说整个军部,就是中央战区都远远比警备部的实力要强得多,你拿什么与结盟的新党和中部战区斗?”
傅声不语,静静地看着许映山边说边猖狂地笑出声来。
“觉不觉得你们现在这样子,像极了跳梁小丑?”许映山问,“新党一定会上台的,到时候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扶持中部战区这个在危难之时给他们撑腰的盟友。小美人,别狐假虎威地瞪着我了,你现在把我放了,这次我就当大家闹了个乌龙,一切既往不咎……”
傅声盯了他片刻,站起身,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走到许映山的椅子前。
许映山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活动了一下被累得发红的手腕,身子前倾,撑着桌板接过茶杯。
“这还差不多,我就喜欢头脑聪明的美人。”他道。
说完许映山呷了口茶,放下杯子,目光却还上挑,落在傅声脸上。
傅声没有回到原位,只是后退一步,浓长的睫羽垂着,警帽遮住头顶的白炽灯光,在青年半张脸上投下乌青的阴影。
“你会错意了,这不是审讯花间苑这种事情的地方。”傅声轻启双唇,“当初新党在军用机场发动政变的时候,你是怎么想到要给新党牵线搭桥的呢,许中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