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朝门口走。
傅迟送她到门口,露齿笑起来,“我就是喜欢粘着你啊,没办法,姐姐太好了,我占有欲还强,姐姐以后要一直在我身边才行。”
“好,我一直陪着你。”
裴泠初宠她,顺着话说,站在门外后挥挥手,“小迟,我走了,关门吧。”
“嗷。”
傅迟有点不愿意,应着,但没动作,裴泠初无可奈何,高跟鞋在楼道里发出清脆响声,一直到看不见她身影,傅迟才砰一声把门关上,立马撒丫子往窗户边跑,扬手推开玻璃窗,往外探头。
临近傍晚的夏风温柔缱绻,落在脸上,还带着残留的太阳暖意。
她呼吸浅浅的,看着那道身影走出来,沿着街道走,傅迟没出声,又把嘴紧紧捂上,好似怕对方隔着十几米能听见她呼吸。
然而裴泠初像是心有灵犀,有预感般回眸一望,看到二楼伸出来的小脑袋。
被发现了!
傅迟心脏怦怦跳起来,眨眨眼,待着没动。
忽然在心里五味杂陈,感慨这样的生活真好啊。
她喜欢看各种角度的裴泠初,坐着的,站着的,从背后抱过来的,从身前抱进怀的,温柔的,礼貌的,霸道的,失控的,笑着的,忧郁的……
或者是现在,她趴在窗台上,变成局外人,像上帝,观看她的人生轨迹。
不管哪一个角度,她都想要去了解,去认识,去拥抱。
傅迟吸下鼻子,又揉下眼角,视线模糊中,望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幸好裴泠初只是看她一眼,笑一下,没有搭理她。
不然,她怕她会哭出来。
傅迟背靠住栏杆,慢慢等情绪缓和下来,后背都晒得有些热乎,额头冒出薄薄一层汗。
勾着领口随便拎两下,又抬手在脸颊上拍两下,打起精神,趿拉着拖鞋往卧室快走。
正好裴泠初有事,也没说带她,她趁此机会悄悄溜出去,赶在她之前回来,嘿嘿嘿。
傅迟打扮的跟去做贼似的,一身黑,胳膊腿的都藏进衣服里,脚下踩一双黑色马丁靴,头发扎成低马尾,戴着口罩帽子,帽檐压低。
与裴泠初相差五分钟左右出门。
目的地明确,公交,地铁,轻轨转了好几程,一条路线顺下来,等傅迟站在一家门面朴素,亮着微弱灯光的小店前,天色已然暗下来,天边泛着普鲁士蓝,不纯粹,依稀可见太阳残存的光线。
傅迟提步走进一家手工店,这里老板娘是一位略微胖胖的,有卷卷的长短发,四十多岁的女士。
傅迟进去时,她正坐在小沙发上发呆,一抬眼看见傅迟,眼睛一亮,堆上笑容,念着本土法语,笑眯眯地迎上来接待,语气熟稔,带着嗔怪。
“傅小姐,今天来得这么晚,我都下班了,为了等你,我连晚饭都没吃。”
傅迟摘下口罩,歉意地笑笑,用法语说:“不好意思,勒费弗尔夫人,今天有点事,来晚了。”
“快来快来,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今天不走了吧?这么晚了,也没航班了,等你弄完都几点了,晚上跟我一起吃吧?”
勒费弗尔夫人拉着傅迟的手,热情招呼她,两人一同往里屋走,进入一个单间,四面都是两米高的架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木雕,陶瓷,还有小人偶什么的,空气中飘着淡淡湿泥土味,像不会下雨的雨天。
“今天不回去,租了房子。”
“不过不能陪您吃晚饭了,勒费弗尔夫人,有人在等我回去。”
傅迟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笑得礼貌又端庄,手里捏着帽子,亲切又腼腆地看着勒费弗尔夫人。
“是她?!”
勒费弗尔夫人灰色的瞳孔微微睁大,嘴巴张开,震惊又激动,“你们是一起来的吗?”
“已经在一起了吗?”
“什么时候结婚呀?”
“要记得邀请我去参加婚礼呀,我可是给你帮了好多忙,看你给她准备好多年礼物啦。”
勒费弗尔夫人念叨起来没完,傅迟越听耳朵越红,听她已经扯到小宝宝过满月酒上了。
“是不是呀,你们国家的习俗,小宝宝要过满月酒,要给红包……”
“勒费弗尔夫人,您想象力太丰富了。”傅迟嗓音含羞,轻声打断她,摇摇头说:“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啊,她没有答应你吗?”勒费弗尔夫人眨眨眼,有些疑问,“那些礼物你没有给她?”
“没有。”傅迟眼皮垂下来,声音也低下来,一下下捏着指骨,漫上耳尖的薄红渐渐消退,“我没告诉她,她不知道我给她准备了礼物。”
“今天也是,我偷偷跑出来的。”
“我,什么都没告诉她。”
傅迟眼底温和,浅浅笑着,嗓音平静如水,但实际上心里有点酸。
勒费弗尔夫人抬手在她肩上拍两下,轻叹一口气,眉毛抖了抖,嫌她太矜持了。
“喜欢就要大胆说出来呀,你不知道,姐姐我当年可是喜欢上就直接去追求的,唉,算了,你们国家的教育向来如此,太保守了。”
“好啦,你快做礼物吧,今天来得这么晚,我都要等到大半夜才能闭店啦!”
“看来可以考虑吃个宵夜,勒费弗尔夫人。”傅迟含着笑气说,眼角愉悦地弯成月牙。
“那我可要胖死了。”
勒费弗尔夫人又在她肩上拍两下,转身往外走,离开时给她带上门。
傅迟坐在椅子上,两条腿随意在桌子下伸展开,靠着椅背,发丝懒懒落下来,遮住她眉眼,挡了一半视线,傅迟不理会,指尖摆弄着火柴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