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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刀闯进了地府(99)

作者:米通麦芽丁 阅读记录

“哭吧,好好哭一场。”

她憋了那么些日子,发泄出来倒也不是坏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阎雨泽感觉腿都要站麻了,穆白的哭声才渐渐小了。

但还抽着气呢,抬起头来,满脸都涨得通红,两只眼睛肿得核桃一样大,汗水和泪水把额头上的刘海打湿成一绺一绺的。

阎雨泽从裤袋里掏出了手帕,替她把眼泪擦了,又细心地把刘海旁的汗都擦了干净。

动作不疾不徐,柔和轻缓。

“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她平缓了情绪,吐出这么句话来。

阎雨泽抿着唇安慰:“穆白,你不用原谅他,他不值得。”

穆白说着像突然想起什么,哇的一声又哭了:“阎雨泽!!”

“怎么了?”

“他现在是不是灰飞烟灭了!?”

阎雨泽抬手看了眼腕表,点了点头:“应该快了。”

穆白哭得更凶了。

“怎么了穆白?怎么了?”

“我忘记替自己踹他一脚了!太亏了!该多踹几下的,太亏了呜呜呜呜呜!”

阎雨泽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她吁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背:“穆白,别怕,我替你打过了,狠狠地打过了。”

穆白边呜呜哽咽着边环住阎雨泽的脖子,怦怦直跳的胸口和阎雨泽的紧贴在一起,她的眼泪蹭在了阎雨泽衬衫上、脖子上,甚至黑亮的发丝上,但向来爱干净的阎雨泽被她的哭声搞得有些慌了手脚,竟然都没注意到。

穆白埋着脸,思绪涌动。

陈吉死了,她不能再待了。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再过一会,她就该离开这里,然后和阎雨泽永远地说再见。

泪眼婆娑地偷偷侧头望去,却只能看到阎雨泽讲话时微动的下颌。

刚才那么蹩脚的话阎雨泽是不是相信了?

她知道她不对,但就让她自私最后一回,再借机抱抱阎雨泽吧。

“第十层是最恐怖的,那里的石磨盘只有巴掌大小。”

穆白吸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巴掌大小?”

阎雨泽像哄孩子似的:“是呀,鬼魂丢下去,一开始只能进去一根小脚拇指,然后一点、一点的磨碎,又死不成,又痛不欲生,还没磨完他就会疯掉的。”

“真的?”

“真的。我跟你保证。穆白,我不会让欺负你的人这么轻松地解脱。”

阎雨泽搂紧穆白的腰,她以为穆白不知道,温热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了穆白的耳后。

又过了一会,她捧着穆白的脸让她抬起头来,视线在穆白脸上眷恋地徘徊着,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擦拭掉留下的泪痕。

“小哭包,不哭了。”

穆白又哭又笑,心头酸涩难忍。

她觉得自己才是要疯掉了。

第六十四章 三界新主

孟府的吧台里, 孟醉竹买醉似的埋头喝酒。

左相从她身后绕过,去小冰箱里拿了瓶啤酒,与孟醉竹隔着吧台, 面对面坐在了软沙发上。

“孟大人可真是好心肠, 还请情敌吃饭喝酒。”

孟醉竹埋着头, 没有理会他。

“我记得前八十世咱们合作得很愉快,这回是怎么了?明明那么多机会摆在眼前, 却都没动手呢?”

“她这一世不能喝酒。”

孟醉竹的酒杯空了,她拿起旁边的伏特加,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其实并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阴阳不定,怪腔怪调。与她直来直往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

原想着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也没什么事情需要打交道,所以孟醉竹也从来没有在意过这号人物。

当年霁月见她是散仙遗孤, 好心收养她培育她, 让她能在这一方角落里生存, 她只想着若是能帮到霁月一二也是挺好的,便由此来到了地府,落地扎根。

她并不求取地位, 也不追逐声名, 只希望安稳度日罢了。

没想到的是,天神帝的左膀右臂, 这位高高在上的相爷大人,居然在某一天亲自找上了她的门。当时碍于他职级太高,她再是不情愿, 也不得不与他单独来到后院攀谈。

左相提的要求很简单,给阿司灌忘忧水, 浓度最纯的那种。

在去定魂台洗涤前,让鬼魂喝下忘忧水其实是孟醉竹的职务本分,左相只是希望她能在给阿司灌下的忘忧水里多加一些忘忧草,单独做一杯定制特饮罢了,这对调酒高手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忘忧水的调配全都出自孟醉竹之手,但亡魂数量与日激增,孟醉竹也有犯懒的时候。地府与人间科技同步并轨之后,地府也出现了代加工厂,所以后来她都是亲自用秘方配好原料水,再送去代工厂进行稀释和批量生产的。

忘忧草的用量配额并没有非常确切的固定数值,只要不超出地府规定的安全区间就好,总体来说,孟醉竹的作为危险是危险的,但仍处在法规的红线之内。

第一世时孟醉竹没有太多疑问,天庭领导亲自下的命令,还有什么违抗的理由?

她甚至连即将要下手的这个女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把酒水递给了她。

她还记得那女人一开始并不算很配合,在前往定魂台的队伍里徘徊了三天三夜,才被鬼卫们押着喝下了她特制的忘忧水。

到了第二世,孟醉竹再看到这个女人时,心里有了一丝微动。

这女人死时虽然年近四十了,但容貌气质并没有太大变化。

转身的那瞬间,眉眼依旧,淡雅清悠。

她茕茕孑立于忘川河的岸边,孟醉竹只消一眼便认出了她。

如果说只有一世,孟醉竹还能劝慰自己这人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上头或许对她有特殊安排,但到了第二世第三世第N世,仍然是同一个人要遭到这样的“特殊安排”,任谁也会心起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