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雨泽送了敖霖回青海后便独自一人奔去太乙宫,虽然对范灵儿和谢重云千叮咛万嘱咐,她也放不下心,必须得亲自去看一眼才好。
有霁月接应,她很快进了太乙宫内。
“穆桃情况不好,阿司也很不好。”霁月低下声,沉重地叹了一气。她也是做姐姐的,能够对穆白的心情感同身受。
阎雨泽的心脏揪起,推开后院房门,果然见到穆白坐在穆桃床头,肩膀颤动,哭成了泪人。
她在这守了整整一下午没有动过,从开始的嚎啕大哭到现在只剩下眼泪珠子从红肿的眼眶里一颗一颗跌落,嗓子已经哑得出不了声。
阎雨泽站在门外,悄声问道:“姐姐,给穆桃上药了么?”
霁月点点头:“用了太乙宫里最好的药,可是不知为何还是不醒,阿司不愿离开,哎,中午也没用饭,你去劝劝她吧。”
阎雨泽拧着眉头,忧心地迈进房内,走到了穆白身后看向床内。
这是阎雨泽第二次见到穆桃。
上一次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却没想到这次竟是这样伤痕累累的模样。
穆桃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得很好,因为背后受了鞭刑,不能完全平躺,便被摆成了侧卧着的姿势,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看着毫无生机。
即使她见了也不免胸口钝痛,又何况亲手将她拉扯大的穆白。
她轻声叫了句,“穆白。”
穆白扭过头来,看着张嘴是想叫阎雨泽的意思,却发不出声来,反倒是对喉咙刺激猛烈了引起一阵咳嗽。
阎雨泽赶紧拍拍她的背,示意她不用说话:“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穆白咳嗽完,哑着嗓子艰难地问:“怎么办......”
连精通医术的霁月都束手无策,阎雨泽当然也没有法子,她现在能做的唯有安抚穆白,陪着她一起照顾穆桃。
“会好的,会好的......”
她搂住穆白,将她紧紧环在怀里,用手绢布细细地擦去眼泪。
在天庭收到消息的羲阳再是繁忙也放下工作赶回了太乙宫,他到时正好在门外瞧见阎雨泽抱着穆白在安抚,就不便进去了。叹口气退了出来,看着小妹哭干眼泪心里也实在不好受,他拉了霁月出来相谈,“月儿,师父可有来信?”
霁月叹息摇头,“没有。”
“太乙宫里还有些人间药品,可给她用上了?”
霁月一天之内已经被问了无数次了,尤其也心急的时候,是个人都会被问烦躁,她背过身去懒得看羲阳:“我能不用么?能用的全都用上了。”
“这么等下去不是事,阿司也会撑不住的。”羲阳思索半晌,“这些年我攒了不少假期,不如这样,我去找师父回来,太乙宫便交给你顾好。”
霁月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法子便同意了,“太乙宫哪日不是我顾好的?你放心去吧。”
穆桃凭着大赦三界免受牢狱之灾,但不代表就此可以安生度过,天庭对这种宽限出狱的罪犯仍是有密切的关注和追踪,是以孰湖也不好来太乙宫替穆桃看诊医治,就算能过来看,用不上天庭的药,一切也都是白搭。
没有太乙真人回宫做主持,穆桃体内又因为用药冲突而混沌不清,霁月查不明病根,不敢胡乱下结论,也只能保守地替穆桃进行养护。好在几日护养下来,虽然还没醒,穆桃脸色看着已渐渐有好转。霁月稍显欣慰,想着也许等师父回宫,穆桃就能醒过来了。
霁月忙着太乙宫这头,也就顾不上天庭了。孰湖这几日受霁月之托去雷电府看望雷冬冬,亲眼目睹了好几次雷冬冬和雷公电母的争吵。
吵得天翻地覆,雷冬冬双目通红,一副遇神杀神的模样,要不是神力还没恢复,又不知道穆桃在哪里,恐怕早就砸了雷电府的门扉冲去太乙宫要人。
孰湖是来替她诊治伤处的,结果被她逮到雷公电母不在的空隙向孰湖询问。在她苦苦央求之下,孰湖心软地带她回了太乙宫,离开前因心里实在有愧,还给雷公电母留了张便条表示歉意。
雷冬冬的脾气孰湖在天牢时已经见识过了,她这么大了,总会有自己的主见,也该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父母再是强拦,只要她决心已定,又怎么能拦得住。
没想到的是两人一同来到太乙宫门口之时,恰巧遇到了羲阳和太乙真人。
孰湖不免松了口气,有太乙老人家在,穆桃肯定有救了,她上前主动行了礼,身后的雷冬冬从没见过太乙真人,见孰湖这样郑重,也跟在身后礼貌地问了好。
“可算等到您回来了,月儿每天都在念叨您。”
太乙真人看着便慈眉善目,他点点头道:“我本就在回来的路上了,恰巧遇上羲阳来寻便一道了,他都同我讲清了。”
他看向孰湖的身后,“这位便是雷电府的小姐?”
雷冬冬迈上前来拱拱手:“晚辈雷冬冬,劳烦您了。”
太乙真人凝视她一阵,抚了两下长长的白胡须,有些哀色地摇摇头:“情深缘浅,难啊。”
雷冬冬听罢心头漏了一拍,她声音有些微颤:“您......”
“莫急,还是等我去看看再说。”
一行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太乙宫门,跨过粉色花海来到了后院小屋里。
屋里只有霁月一人,她听到声响转过身来,见到太乙真人仿佛看见救命曙光,她都来不及跟师父好好打声招呼,忙跨出门外拉起她师父的衣袖:“师父,您快来瞧瞧!她为何久久不见转醒?”
太乙真人撩起袍摆跨进房内,翻开穆桃的眼皮仔细瞧了,又搭上她的手脉,好一会后才问道:“给她用过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