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并不好酒,阿司没回来之前只是偶尔会小酌一杯,这酒放在她柜子里多年了也只是藏着,如今被开封给懂酒之人品尝,她倒也不会心疼。
“小姐回来了!”
“小雨!”穆白以为自己等不回来了,甫一看见阎雨泽,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拨开黑白无常跑过去玄关,紧紧抱住阎雨泽。
阎雨泽一只脚还没脱下外出的皮鞋,笑着回搂住她,她抬头看向无常二使:“嗯,我回来了。”
“你没答应他吧?”穆白从她怀里露出了半张脸,有些紧张地问道。
阎雨泽摇头,随后叹了口气,“正因为没有答应,事情才麻烦了。”
像蚕宝宝似的穆白窝进她怀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互相开解为好,大家心里都明白拒绝沈嘉佑的下场。
“有什么困难,至少我们一起面对。”
阎雨泽吻了吻她的额头,“嗯。”
酒神没被好酒辣到,反而被两人酸到咳嗽。阎雨泽换好了鞋,拉着穆白走去沙发边,“前辈今晚便在地府住下吧。”
“那小酒仙,便不救了?”酒神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手里还舍不得撒开酒杯,“他明日就要宣诏,你这不答应,明天他强行把你拘禁了怎么办?”
“他不会。”
“为何?你不是说你父母都被软禁了?”
穆白也望过来,和酒神有同样的担忧,阎雨泽拉着她坐下,慢慢道来:“我当下怕是被他真实身份给震住了,才一时没想清楚受了他三言两语挟制,左相方入狱,朝中人心动荡,就算他执意,陛下也必不会答应......”
另一头的凌霄殿后书房里,天神帝将一本折子重重砸在了地上。
“......金秋方入狱,朝中正是人心动荡之时,地府独立管辖近三千年,你竟相逼于她,就不怕阎王急了起兵造反?!你可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紧盯着你的动向?根基未稳就霸道行事,你是不想坐镇东宫了还是不想要这个天下了?”
沈嘉佑站在书桌前面,垂首不敢回话。
“我让你稳住她,没让你羽翼未丰就去招惹她,你懂不懂这个道理!”
“......懂了。”沈嘉佑才被阎雨泽一通拒绝,回天庭后又遭父亲一顿臭骂,面色略显委屈,“可是爸......”
“别叫我!”天神帝气得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当年各府下凡的二代们包括了神帝家,按理沈嘉佑也应当下放人间,可他因为一己之私才瞒下了沈嘉佑的身份这么多年,想着各府碍于他的脸面以及时间已久,也不好再在明面上计较追溯。
哪知道这个儿子归位之后居然不好好规划政事,在众神面前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却只想着用权位压人,这各府虽然明面上不说,但难保心里各有想法,他本就有些理屈,怎么还敢这样张扬行事?他要是还是如此,日后自己又怎么放心将帝位传给他?
近来烦心事诸多,又碰上左相在狱中畏罪自尽,虽然救治及时,现在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可敖霖上奏的几个罪状证据齐全,就算批了他保外就医,也没办法洗脱干净罪过。
左相一派这下没了主心骨,还不知在做什么打算,这边沈嘉佑就竟敢得罪阎王一派,就算大力神和冰夷在瑶池宫里没法主事,朝中也有雷公、电母,甚至嫦月宫看来似乎也隐隐有些偏向于阎王......还有青龙王府,大力神父女与敖霖私下交好是众所周知的,敖霖扣在天牢里,青海一带的雨神和兵将自然愿意亲近阎王。
天神帝渐渐平缓了情绪,他看向沈嘉佑:“阎王不可助长,也不可忽视,你现无依靠,先应该拉拢才是。我当初同意你跟她去地府时是怎么说的你忘记了?要将她变成自己人。”
“娶她,难道不是让她成为自己人?”
“她愿意吗?她现在不是不愿意么!”天神帝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几下桌子,“你不将她收入麾下,便是在给敌人助威,可知道?你在地府这些年都行事稳重,怎么一碰上她就昏了头脑?”
一个两个,竟都为了情爱二字没了理智,这情爱简直如同毒药。
“我知道了。”
天神帝哀叹一声,无奈地摇头,“待你继承帝位,还有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沈嘉佑自问对阎雨泽专心专一,可他知道现在都只是嘴上辩驳,他要是还不见好就收会让父亲更加生气,只好咽下到了嘴边的话,选择了沉默不语。
天神帝又白了他一眼,转头将手里的一沓折子递给了旁边的神官,“封太子妃的这张压下,大赦三界和乔迁东宫的事,明日切记要宣。”
第九十四章 情深缘浅
三界大赦的神谕下达后, 布政殿的天兵前去天牢宣读释放名单。
青龙王敖霖因涉及禁术之罪,没有减免刑时,但看在往日功劳上, 改为刑罚期内不准踏出青海, 换言之是软禁在府, 革职待命了。
孟醉竹和蟹君念在自首态度良好,举证充分, 便打回原府,以观后效。
雷冬冬和穆桃本是重罪, 但天庭素来偏颇神籍, 当年大力神和阎雨泽父女就一点刑罚未受,雷冬冬已经是开了神窍又通过调升考核的神仙, 自然也受保护,之前会关押在狱, 是因为盗取天庭神药之事, 而不是与穆桃人神相恋。
如今惩戒期也结束, 所以放归回府,重新分配神职。等候在天牢外的雷公电母感恩戴德地朝宣诏的天将道谢,然后将受罚后虚弱得奄奄一息的女儿接回了雷电府里。
而穆桃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她以凡体上天庭下地府, 已经很损灵根,又因为左相施展的噬魂术少了一魂一魄, 身体早就脆弱不堪,用了雪见白果丸后虽然肉眼可见的好转了,却又立刻被打入天牢, 遭受了天兵下手极重的鞭刑,被范灵儿和谢重云送回太乙宫时, 已经遍体鳞伤,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