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默用她那温柔的嗓音温温吞吞地“宠”她的现任顶头上司:“那你藏吧。你藏了,我就能带薪休假,安心做一只社会的蛀虫。”
翟纯词穷。
底薪一个月两千,在矶市三环以内租个车位都够呛,时默想怎么做蛀虫?
拿出这样的话与她抬杠,怕不是疯了。
谈判破裂,翟纯打发走时默,又转念一想,时默从前开奶茶店、跳舞的薪水也不止这些,这绝对不是时默的真心话。
有个从未深究的问题在翟纯脑中铺开。
从前的国民温柔女神来到她这里,真的只是传闻中与许妍不合?
如果还有其他可能性,那她来这里是想要什么,或者她是因什么人而来的。
翟纯认为从这点下手可以更快地化解时默跟她对着干、想要早日掉马的不安分心理。
她让手下的人去找了时默退圈两年的蛛丝马迹,一圈下来,居然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除了:
时默调制新奶茶的N种名字。
乌龙冻奶绿的黑暗料理奶茶。
时默跟过来店里喝奶茶的人说,她的鼻子是垫的。
时默可能喜欢那个最近圈粉无数的钢琴师妹妹。
翟纯:?
养这些不争气的人有何用!她要这些没营养的八卦干嘛,她又不是时默的唯粉!
她倒是看出了一点,时默这个人很爱跟人扯谎。
这么一个大忽悠,急着想在大众面前脱掉自己的马甲是为什么?
她最后亲身上阵,找到了皓光的经纪人一姐白漫梨。
对方电话长时间占线,很晚的时候打过去才打通。
翟纯听说白漫梨吃软不吃硬,尤其喜欢带长相甜美的艺人,手下的梁芝雪一把年纪了还黏黏糊糊的。
翟纯唾弃着白漫梨这傻直男般的嗜好,也出卖灵魂地卖萌打滚。
她声音本就偏年轻,稍加修饰更显甜软。
一顿瞎扯后旁敲侧击询问白漫梨知不知道时默回来了。
白漫梨流利地回答:“时默啊,之前炒股亏光了,房子也赔了。她回圈也是为了讨生活,都是过手的交情,作为她曾经的老妈妈,我在这里请翟三当家多多照顾她,让她财源广进。”
翟纯还想再客套地黏糊几句,白漫梨却被电话那头的梁芝雪黏糊走了。
那充满醋味的声音,翟纯听得清楚,梁芝雪问白漫梨,是哪只狐狸精打来的电话,声音做作死了,不及她万分之一好听。
先前翟纯觉得时默是狐狸成精,这下自己又被梁芝雪认为是狐狸精,不知在时默那里,梁芝雪是否又是抢走前经纪人宠爱的狐狸精。
这世界就是个环。
也好,今夜大家都是狐狸,谁也别跟谁玩聊斋。
翟纯不与皓光的艺人计较,只是皓光先前的影后和如今的都弯成一道彩虹,她手下的乔呦也时常花痴男人。
莫非圈内只有她们翟家人直如钢管,对同性没半点感觉?
翟纯不禁起了几分作为异性恋的莫名的优越感。
可想到大哥那个因玩弄女人而生,又迟早为了搞女人翻车的蠢货,翟纯的优越感幻灭了。
得了吧,喜欢男人喜欢女人都不是最大的问题,问题是没脑子。
真的让大哥掌权,翟家要完。
挂电话后,翟纯想着“炒股”两个字,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翟成鸿把她账户上的几百万炒光了,没想到时默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炒股都能亏光。
翟纯瞬间对时默的敛财能力失了望,看来时默所剩下的只有演技,她再限制她未必也抬不厚道。
翟纯甚至开始反思起自己最近除了《鸷鸟》外没给任何资源,电视剧都是时默自己挣来的,她本来只是准备看时默的笑话。
这么一想,翟纯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愧疚,觉得时默有些可怜。
她并没有想到,白漫梨和时默共事的那些年,也被沾染上了忽悠别人的陋习。
很不巧,白漫梨从头到尾都是驴她的,除了她真的是为当年的小时脉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翟纯想问题太深,没能想到,时默只是为了喜欢的人、以及想演戏才到了她这里。
而且,时默真正想要的,翟纯也给不了。
时默被翟纯请出门,在公司外面,看到市中心最高的商业楼上,大幅LED屏播放梁芝雪和刘天王合作的MV。
时默想,翟纯虽然限制她颇多,可只是双方立场不同,翟纯的本质是个有心计又会生活的女人,她手下带的人虽然脸上动的刀子多、演技也有待磨炼,可到底没有什么原则性问题的黑料。
因此,翟纯拍着板让时默装疯卖傻,时默只是坚守原则地拒绝,但并不生气。
她算是遇上了个正常的老板,在做领导的智慧上,翟纯甩了许妍几条街。
时默又抬起头,顶着刺目的正午阳光,看了眼LED屏。
主题居然是关爱心理健康的公益广告。
不知道这个策划是哪位好汉担当的。
恐怕没几个员工知道皓光的许妍老板是psychopath。
如果许妍意识到自己的人格存在着缺陷,也去找心理治疗,问题就好解决多了。
可她只会把帽子扣在别人头上,以爱为名绑架别人。
这点,时默对着乔衣,断然做不出来。
《鸷鸟》的拍摄进度就要过半,最难演的部分已经过去,而时默已经和白漫梨交接完,重新给市郊的房子录入了指纹和人脸识别。
那么,乔衣要怎样才愿意跳进她的套路里,接受她的同居邀约呢。
时默想着,再度联系了白漫梨。
白漫梨接了两通长电话,晚上是应付翟心的三老板翟纯,中午的前一通则是和时默的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