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柔地拨开她睡得凌乱的发丝,将其别至耳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笑道。
“看来还没睡醒。”
顾九就着他的手,顺势栽进他怀里,小猫似地蹭来蹭去,嗅着那抹熟悉的木质清香,只觉这几日的浑身疲惫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她枕在他肩上,此刻因为刚醒来,声音有些软,带着撒娇黏人的意味。
“嗯。”
那人拍抚在她脊背上,声音温朗,不疾不徐。
“再睡会儿吧,事情都处理妥善了,今夜时间很长,不急。”
顾九打了个哈欠,脑中浮起今日的事情。
昨夜将那妖兽斩除取得解药后,因着那些新娘子分布五湖四海,他们一行四人分开行动,各自负责一片区域将她们送回原处。
因为人数有些多,一直折腾到天色将暗时,她才将所有人都送完。
这样高频率的使用传送功能,再加上连着几日通宵没好好休息过,灵力和精力都几乎见了底。
于是她一进入客栈,简单冲洗清洁了一番后,倒头便躺在沈朔刚铺好的床上,睡到现在才醒来,眼底仍有几丝倦意还未消散。
现下的确所有事情都暂告一段落,仅剩下的就是明日得再回趟泉城收个尾去。
顾九点点头,没再犹豫,重新倚回他怀中,嗅着那抹淡淡的香味,在他轻柔地拍抚中,阖目再次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彻底静下来,只偶尔传来远处的打更声,以及些许夜间生物窸窸索索的声音。
顾九这才悠悠从沈朔怀中醒来,双手环在他腰间,把玩着他腰带上那枚的玉佩。
她抬眸看了一眼屋内的那张圆桌,之前上面摆放的那几本文书不知何时已被沈朔收起,此刻桌上只有一套空茶具。
她转身又将视线落在窗外天色上。。
此刻窗外夜色浓稠,周遭静谧无声,应该已是三更半夜时,此刻万事万物几乎都已沉入睡眠中。
客栈中的小厮应当也睡了,这种时候再将人叫起来做饭,实在颇不人道。
算了,反正都饿过头没感觉了,不过是再忍几个时辰的事,等天亮了再说。
她打了个哈欠,揉搓着双眼,重新跌回沈朔怀中。
却听他道。
“饿不饿。”
肚子先她一步回答了沈朔的问题。
咕噜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楚。
顾九抿了抿唇,净白的脸上浮着一抹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头躲在在他怀中。
因为贴在他身上的缘故,声音听着闷闷的。
“有一点饿……”
“那我们走吧。”
顾九疑惑出声,“去哪?这个点附近街上还有店家开门吗?”
那人半蹲在她身前,替她将鞋穿好,柔声道。
“就在隔壁。”
顾九任由沈朔牵着向外走去,连着好几顿没好好吃过,饥饿的腹中再次喧嚣闹腾起来。
她咽了咽唾液,随口问道:“怎么放到隔壁去了?”
沈朔笑了笑没回答,上前推开了隔壁的门。
甫一打开,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屋内烛火明亮,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全是她喜欢的菜色,在旁边还放着一盘荷花酥。
饭菜在灵力的维持下,仍旧保持着刚出炉时的热气。
香气勾得顾九食欲大开,恨不得立刻端碗吃饭。
听到沈朔道:“过来先洗手。”
立刻向他走去。
盆中温水浸润着二人的手。
沈朔握着她的手,将温水缓缓浇在上方,带着层薄茧的指腹一路划过她掌心,指尖,手背……反复如此。
他动作轻缓,极其细致替她清洁着双手。
酥酥麻麻的触感透过二人紧握的指尖传来,一种熟悉的奇怪感觉涌上来,令她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虚,只觉后背隐隐有些发凉。
她抬头观察着那人的神色,试探性地开口道,“沈朔我饿了,要不咱随便洗洗得了。”
“好。”
那人点头应道,取出怀中手绢拭去她手上的水珠。
“先吃饭。”
顾九见他此刻面色如故,尚能正常沟通,暂时瞧不出别的异常来,只当是自己前些日子太累了,神经过度绷紧导致草木皆兵了。
心中担忧消退,她长舒一口气,小跑着赶去桌前,端着碗碟筷子飞动。
就着喜欢的菜色,扒拉了几大口米饭,饿了好几顿的肚子,此刻才好似久旱雨甘霖般舒服起来,味蕾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知是否因为这几日饿的次数太多的缘故,自己明明很饿,按照以往的饭量来说,吃三四碗也才半饱。
可今日却只吃了一小碗便已觉得有些撑了,快要没位置留给荷花酥了。
顾九低头吃着手中的荷花酥,秀眉不自觉蹙起。
怎么回事?
明明菜色味道都是自己往日喜欢的,并没有改变,饭量差这么大?难道是因为换了个地方,水土不服胃口变小了?又或者是因为同那妖兽交手后的副作用?
她越想越奇怪,有些泄愤般地啃食着手中的糕点,脑中不断回忆着昨夜同它交手时的画面,试图找到异常之处。
一时失神吃得有些急了,险些噎住,好在有沈朔及时递过来的水。
那人拍抚着她的脊背顺着气,待她缓过来后,这才拭去她嘴角沾染的残渣,轻声安慰道。
“慢慢吃不急,别噎住了。”
水声潺潺,果茶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空了的杯子再此盛满了,递在她面前。
这茶水味道怪好的,酸酸甜甜的,清爽不腻,就着荷花酥吃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