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去表面覆盖的纸,塞入那女子嘴中,笑着哄道。
“吃糖吃糖,不哭了好不好,我还活着呢别怕。”
她却低头哭得更伤心了。
祝玄急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将人抱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地拍抚安慰着,等待着她情绪平缓下来。
期间,目光如炬,瞪向桌前坐着的那几人,用眼神问候他们祖宗十八代,瞪得他们有些心虚地转头不敢同他直视。
待到终于将怀中那人哄好情绪缓下来,他将她手中那块早已被血迹沾污的丝绢拿去,扔在盆中,激起水花晃荡。
祝玄握住她的手,拦住她出去的动作,低声哄道。
“放那,我明天洗。”
而后牵着那人坐于桌前。
木质圆桌上此刻点着一盏油灯,众人围坐在桌前,面面相觑。
祝玄支着下颌,眼神倦怠,抬眸看着面前那几人,低叹一声,缓缓开口道。
“所以你们的意识是,泉城这些日子里消失的新娘一事都是我做的,而且我今晚还拐走了你们的同伴?”
他扫眼看着众人此刻的反应,颇为无奈地自嘲一声,而后换了个姿势,握住旁侧那女子的手,缓缓开口道。
“清汤大道长啊,小妖冤枉啊。我可是良妖啊,靠山中精气修行,从不吃人的。说我拐走她们简直是危言耸听,是在冤枉我。”
祝玄瞧着众人怀疑的目光,悠悠解释道:“我承认自己是妖,但任何群体里也总有几个特殊的奇葩吧,妖也不例外,有那种吃人的,也会有我这种耕地吃饭的。”
“就算不
信我的只言片语,你们追来此处时,难道没看见屋外种植着蔬菜瓜果的田地吗?这总不是我能提前伪装的吧。”
“我若能预料到这些,在你们来之前的好几月就开始种地,那怎么可能今日还被你们抓住,闹上这么一遭。”
祝玄顺势贴靠在身侧那女子身上,闲适自如地说道,
“我每日白天耕田做饭洗衣,照顾家中这位,忙上忙下日日累得不行,哪有精力前去做这些事情。说我晚上拐走别的新娘,这可真是为难我。”
他将荷包中的饴糖取出递给那女子,继续没个人形般靠在她身上。
道:“家中这位晚上睡觉可不安生,我得一直哄着才行,一动就醒,让我半夜离开前去城中拐走别人?这可真是为难我,得把我掰开成两半才做得到吧?”
“再者,就算我有两半,家妇善妒,怎么可能容忍让我去拐别的女子回来。”
说话间,祝玄微微低头玩味地看向身侧的女子。
那女子闻言,白皙的脸色瞬间通红,气恼地将他从身上推开,手握成拳敲在他身上。
她因为不能说话,只能气鼓鼓地瞪向他,低头稍微用力地在他手臂上咬下一口,抬头瞪向他。
“嘶,疼疼疼。我知道错了,轻点。”
祝玄笑着倒吸一口气,求饶般地将怀中的饴糖全部都塞给她。
“好好好,这些糖都给你都给你,就原谅我吧。”
女子仍有些气鼓鼓的,但抱着那包糖脸色稍霁,收手放了他一马。
祝玄得了便宜还卖乖,软弱无骨地重又倒回她身上,把玩着她的手,同她十指交扣。
湛蓝色的眼眸悠悠地看向圆桌上的众人,似是宣誓主权般,将二人紧握的手晃了晃。
他微微挑眉,示意众人看向二人紧握的手,声音轻快地说道。
“至于说我拐走她?谁家拐来的媳妇会这么乖的让人牵着?”
“道长们可别污蔑哦,我可是名门正娶将人娶回家的,怎么在你们口中却成了拐走了,啊呦这可真是冤枉我啊。”
“我和她自小就认识,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水到渠成的,婚约也是早已定好的,我是她抛绣球指名道姓选定的人,何来拐走一说。”
祝玄说着脑中忽得忆起初见身侧那小孩儿的画面。
他本是山间一条白蛇蛇妖,远离人世喧嚣,日日居在山中,靠吸收山间精气。
那日阳光正盛,他躺在硕硕桃花树枝上晒着太阳。
玉白色鳞片在阳光照射下发出润泽的光泽。
迷迷糊糊睡得正舒服的时候,耳侧却忽然传来小孩的哭声,不知从哪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抽泣,说不出的悲伤。
硬生生将他从梦中吵醒了,抬眸却发现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来得小孩儿,十二三岁的模样,瘦瘦小小带着病气,身上脏兮兮地挂着伤,双眼哭得通红。
这么偏僻的地方里,从来没有人踏入过,这小孩儿是怎么进来的?
他被她的哭声吵得睡不着,睡意彻底消失了,趴在树枝头,静静地看了那小孩好一会儿,见她没有要停的意思,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免担心那小孩儿会不会就此哭死在林间,他不想沾上人命,不想同那些修真人过多纠缠,她若是死在这里会很麻烦。
思索片刻后,他化作人形前去问道。
“小孩儿,哭什么。”
那小姑娘瞧见他,瞬间吓得止住了哭声,回头便欲往回跑,然而一时着急,磕碰到林间碎石,崴到脚跌倒在地上。
磕得膝盖血肉模糊,跑不动了却也不影响她害怕,仍旧瑟缩地向后面躲去。
自己的模样就这么吓人?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确认那些非人类的特征都已经藏好了并无破绽,无奈叹气微微摇头缓步上前,蹲在那小孩旁侧,垂眸看向她磕碰出的伤口。
本就洗得发白的旧衣此刻破了几个口子,伤口出溢出的鲜血浸润沾湿了衣服,上面还覆盖着碎石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