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来,目光向酒吧里扫了一眼。
卡座背对背而立,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见。
“peter。”酒保在吧台里对他努了下眼神。
谭辞的目光顺着他的眼神落在一处背对着自己的卡座上,旋即他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里。
穿过舞池的霓虹灯,坚定有力的双腿几步就迈了过来。
姜末的确有点喝多了,这会儿晕得不知道自己行老几。
但头脑还有几分清明,感觉到有人靠近,她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霓虹灯斜斜打过他的眼角,狂热的舞曲打响了今晚的节奏。
在这一阵浪潮般的喧闹中,姜末似乎看到谭辞的眼尾落平,古井无波地俯视着她。
嗯?
看着她干么?
她来给他的酒吧送钱,不应该是他的上帝吗?
姜末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脚下没站稳,撞进了谭辞的怀里。
大脑麻木,嘴里的话也没有章法:“你来了,你们酒吧这是什么酒,喝两杯就头晕。”
“下次改良一些,进一些喝不醉的酒。”
谭辞一只手扶着她,瞳仁一撇:“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喝这么多?”
沉默一会儿,姜末抬起眼。
谭辞唇线紧抿,眉眼不太好友地盯着她,好像,她欠了酒吧的钱,要拍拍屁股走人。
“要钱是吧,我现在就扫码。”姜末推开了谭辞,跌撞着往吧台。
谭辞拉住她,很大力,把她从左边拽到了右边。
他拉着她往外走:“先送你回家。”
姜末眼前的谭辞已经有点模糊,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但他抓着她的力度很大,差点把她的胳膊抓断。
她吃疼地甩了他一下,自己撞到了身后的吧台上。
正好后面就是付款码。
鲜亮的蓝色乱码她还是看得见的,于是,她掏出手机。
吧台里的酒保走过来,把蓝色乱码拿走:“不好意思小姐,这是点餐的号牌。”
酒保看了谭辞一眼,小伙计头脑灵活:“付款码在peter那。”
号码牌?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末转过身,靠在吧台上,缓缓抬起手,指着谭辞:“你赶紧把付款码给我。”
舞池里的欢闹声震耳欲聋,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姜末居然还能听到谭辞嗤声一笑。
那声音似乎在嘲笑她。
他双手插进了口袋里,在吧椅上坐下,长腿伸出去老远,差点把姜末绊倒。
“付款码是吧?”
谭辞掏出手机,亮出了自己收款码。
姜末现在是看见码就想扫,她快速付了钱。
酒保都笑了出来:“peter,她今晚该不会想买你吧?”
谭辞忍着笑,对酒保甩了下头。
酒保撇了下唇去干活。
“付了钱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姜末点点头。
谭辞身体一立,拉着姜末往酒吧外面走。
喧闹声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舒服又清新。
酒精的作用,再加安静的环境,姜末上了车就觉得困意袭来。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到了她家楼下,谭辞叫了她两次都叫不醒。
他抬头看了眼上面的窗户,是黑的。
谭辞拔了车钥匙下来。
姜末现在是醉得不醒人世,他只能打横将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单元时漆黑一片。
一路把她抱上楼,姜末是不可能自己开门了,谭辞只好在她的包里翻出钥匙。
等把她安然地放到床上时,他长长松了口气。
卧室里没有开灯。
姜末睡得可能有些不舒服,小小的嘤咛了一声,又把头调整了一下姿势。
窗外的月光雪白,照在她的脸上,清晰得过分。
他双手撑在床上,俯下身看了她一会儿。
可能是酒在胃里燃烧,她睡得不太舒服,谭辞看见她的双睫微微颤动,洁白的眉心也一直拧起。
他摇了摇头,走去窗前拉上了窗市,看见她睡得熟,带上门打算离开。
走出大门时,谭辞把里面的锁一横,从外面带上。
他留了个心眼,带上门后还转了下把手。
没想到。
卡崩!
门又开了。
谭辞反复试了几次,发现姜末家的锁只能从里面锁,或者从外面用钥匙锁。
可能是为了防止自己出来后门碰上了不好进去。
可这会儿,他又不可能拿着钥匙走。
他郁闷了。
姜末睡得死沉,他这样不锁门就走,怕她不安全。
权衡下,谭辞又走回到了客厅里。
姜末家里只有一间房一张床,外面只剩下一张沙发。
谭辞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他想着自己躺着眯一会儿,天就亮了。
沙发有点软,他一坐便陷下去大半,双腿一抬,整个沙发都跟着摇晃。
实在有点短,谭辞的腿只能架到了沙发上,整个身体向下一塌,两端抬高,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双手还只能环在胸前。
他闭上眼,实在不舒服极了。
一翻身又坐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困意,谭辞拿起了手机。
窗外的阳光刺眼,透过窗帘照在了姜末的眼上。
她从床上坐起来,头还是有点晕。
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总觉得好像少点什么。
旁边的闹铃安安静静地站在床头柜上。
姜末扫了一眼,迷蹬蹬地闭上了眼。
没一会儿。
她蓦地抓过了闹铃——
9点30?
天哪?
闹铃没响,她迟到了。
姜末赶紧穿上了鞋从房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