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亚琳的歌声压抑且沉闷,好像快要哭了。
姜末忽然觉得包厢里有点透不过气来。
她脱下了外面的西服,拿起手机也站了起来,对老荣指了下外面,意思是她也去厕所。
老荣喝得半醉,好歹点了下头。
姜末悄无息声地走出了包厢。
走廓里视线明亮,音乐声环绕,零乱但并不清晰。
服务生端着各种水果和酒水穿梭在各个包厢之间。
姜末抬手揉了下眉心,顺着走廊拐了个弯。
走廓的尽头,通亮的灯光下,男子斜斜地靠在墙上,双脚向前微伸,一条腿弓起,黑衣黑裤尽显收敛。
他低头摆弄着手机,额前的碎发微微耷拉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
似是看到了姜末,他低着头转过了眼。
慵懒的桃花眼璀璨若星,黑发被扫到了一旁,像拨开云雾的星。
他的眼透出三分懒意,可眼底传来的光芒晶亮炯然。
姜末白了他一眼,休闲鞋一抬,朝着他走过来。
她身着滑稽,白色T恤和黑色西裤,外加一双休闲鞋,怎么看这西裤越扎眼。但女子扎起的马尾干净利落,瞬间掩盖了西裤的哗众取宠。
她走过去。
谭辞拿着手机歪了下头,笑容有几分痞色:“脱了衣服,差点不认识了。”
姜末脚步一顿,张口就道:“那你可千万别穿衣服,要不然我也不认识你了。”
谭辞重重哼笑,他收了腿,向她走了几步:“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
姜末身体一转,也靠在了墙上:“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口气。”
她余光盯着谭辞,明白他出来的用意。
其实刚才来的路上,金金一直拉着她,两个女孩也有话题。
她听金金说起,谭辞其实拒绝过孙亚琳,也劝她找个男朋友好好谈场恋爱。
可是孙亚琳根本不听。
因为公司都在传,他老婆跟别人跑了。
她觉得自己有机可趁。
走廓进进出出的人并不少,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两个人并排靠在墙上,倒像是彼此安慰的幼兽。
姜末有几分坏心地提议道:“你老婆反正跟别人跑了,若不然你离了婚,考虑一下孙亚琳?”
“她到底年轻漂亮,配你也不亏。”
谭辞转过了身,盯着姜末的眼睛,貌似有些疑惑:“你眼睛多少度?”
姜末:“......”
谭辞慢悠悠地笑出来:“近视眼吧?”
姜末知道他在损自己,刻意强调:“我好心给你指条明路,你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吧。”
“也许孙亚琳工作不靠谱,但是个好妻子呢?”
谭辞看着她冷笑。
笑得姜末有点心虚,她故意轻松地叹了口气:“不听就算了,别影响工作就行。”
他脚下步子向前一迈,一只手架在了她头顶的墙上。
谭辞神情恶劣,像逗弄一只小猫般轻声细语:“你老公也不靠谱,要不然离婚,换一个?”
姜末:“......”
她抬头瞪过去。
一个又矮又丑的醉汉被人架着从他们身边经过,嘴里胡言乱语 。
两个人四目相对。
男子身上的气息透着酒精的凛冽,扑到姜末的鼻息中,她身体一阵燥热。
谭辞笑着打了个响指,那眼神好像一把小钩子,看得姜末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周围的嘈杂声瞬间被淹没,她感觉周围静得让人心慌。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姜末整个人动弹不得。
大脑一片空白。
走廓的拐角处,老荣出来喊他们:“两位组长,就差你们没唱了,过来唱一首吧。”
姜末本能地转过了头,似乎逃脱了一场
老荣在向他们打着手势。
谭辞从她身边率先走了过去,脚步轻松,对她甩了下头,桃花眼笑得温和,与刚才判若两人:“走吧,唱首歌去。”
回到包厢时孙亚琳已经走了。
不知为何,姜末感到一阵轻松。
不倒翁点了首歌,还是首男女对唱的歌:“两位组长一起唱吧,增进友谊。”
“对对对,一起唱,为了我们更好的合作。”
姜末和谭辞对视一眼。
谭辞撇了下唇,把麦递给她。
姜末接过来,抬头看了眼屏幕——
《被风吹过的夏天》
她在脑子想了想这首歌,好像有点印象。
喇叭里的前奏很吵。
谭辞在她耳边大声问:“会唱吗?”
姜末点点头。
好像,应该,差不多会。
管它呢,唱就完事了。
秉持着破罐破摔的心态,她告诉自己,反正她也不是专业的歌手。
几个猪队友在一旁打着拍子。
前奏慢慢响起,好像温泉的水一点点的弥漫在半空中,包挟着湿润而温暖的空气让姜末沉醉其中。
她甚至闭上了眼睛,朝花夕拾,恍惚间真的好像到了某年的夏天。
却又像夏天的空气一样转瞬即逝,抓不住回忆的某个瞬间。
直到谭辞的声音响起,瞬间将她带回到另一个世界——
还记得昨天,那个夏天微风吹过的一瞬间
似乎吹翻一切,只剩寂寞肯沉淀
如今风依旧在吹,秋天的风跟随
心中的热却不退,仿佛继续闭着双眼
熟悉的脸又会浮现在眼前
三月草长莺飞,泥土散发出清凛的芬芳,如夏天海边的风抚过。
谭辞的声音明快清爽,不经意中总是带出少年独有的肆意而张狂。带走了夏的沉闷,像坠入初秋的枫叶,不为任何风所染,带着特有的火热与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