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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明人不说暗话(16)

作者:臣在 阅读记录

海棠后,闪身出来一位女孩。

女孩肤色不自然的白,毫无一丝血色,站在树旁,漠然看着他。

“夫人说过他不会见你。”女孩淡淡地说。

谢桥却不理她,径自走入大馆后面的一间侧院。

女孩面无表情,她本来在长得很美貌,却天生带有一种冰冷,瞳孔偏白,面无表情时甚至像一张白纸,使人不由心悸。

“他不会见你的。”女孩呵呵一笑,“何必自讨苦吃。”

“我从未说过我是来见她的。”

女孩沉默,仍然紧紧跟着。

二人一前一后,这么穿过几间屋子,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伴着男人的怒骂。谢桥只当没听见,轻车熟路地走入一间小屋子里。

谢桥打开房门,里面内务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及供小孩子玩的一些物件。但空空荡荡,没有人。

谢桥推门的手一顿,手指半蜷起来。

他转过身:“微雨呢。”

“上学堂去了。”女孩冷冷说。

谢桥眉睫一动,“夫人说的?”

女孩似是疑惑,不语。

“夫人说不让我见他?”谢桥又重复了一遍。

“她是你舍命救下来的。”女孩微耸耸肩,“夫人没必要这么做。”

谢桥转身入房,坐在桌边,执起笔,在一张宣纸上写字。

女孩没有过去看她写了什么,只问:“你这回来,什么时候走?”

谢桥没有抬头,“很快。”

女孩却无奈摇摇头,带着点微伤的、落寞的笑意。

门外的海棠花洒进房内,在深色的地板上落下几瓣风尘,衬出几分春意。

“好罢。”谢桥停笔,将墨研了研,开口说,“陈棠,你不用瞒着我,等我离开,你大可让微雨自己出来,让她练会字,就照着我的来摹。”

陈棠并不诧异,只说:“又要走?”

“夫人既不愿见我,我不强求。”谢桥修长的手一停,他轻声说,“等她气消了,我再来走一趟便是了。”

陈棠俯身捡起几片海棠花瓣,揣在手心,看它随风而落,没有答话。

谢桥起身要走,却听陈棠悠悠道了一句:“阿蓉呢?她怎么样?”

谢桥身形一僵,内心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怅惘。

“她很好。”

芙蓉留香,陈棠依旧面无表情地把谢桥送至门口,在门外驻足一会儿,忽然转身走进门去。伴着漫天的海棠花落,逐渐遮掩了她的身形,好像她永远都只能留在这小天地里,再也出不得半步。

丞相府。

“不留,烧了。”温怀刚进月洞门,便下达了这个命令。

他随手将手上的扇子一扔,好像它就是粗布烂衣。袁蓉在旁边,堪堪接住,刚出手便感觉到了不对,定睛一看,更是花容失色,手指打颤,勉强稳住呼吸,问:“怎么处置?”

“烧了!”温怀不耐烦地说,“别让我再见到他。”

袁蓉握扇的手不断颤抖,面色也忽阴忽晴,不断摩挲着扇柄上的那颗白珠,半晌才说:“是。”

她迈出月洞门,脑中思绪纷纷,正准备找个下人把扇子处理了,走到一半却又临时改意,觉得谢桥这么做定有深意,她拿着死沉的扇子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步子一转。

她是丞相府第一丫鬟,地位与寻常奴婢高很多,人又聪明,故而混得很来,并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只见袁蓉在自己屋内,额头冒汗,拿起钳子将扇子一点点拆开来,将扇面与扇柄分开,印着浔阳江水的扇面被她小心地存放在柜子里,余下的扇柄以及中间的那颗扇骨被端端正正放在桌面上,拿起手帕小心擦拭着。

像这种东西,只有她能看得懂。

袁蓉面带严肃之意,将所有的扇柄支撑灯笼骨架,再铺上灯笼纸,上面依旧印着那句诗,轻巧的手指翻弄飞舞,一盏小巧玲珑的纱灯就制好了。

袁蓉心神未定,心跳依旧在不断冲击她,她将新做的纱灯推到桌角,手指则拈起这颗白珠。

不,它不仅仅是扇骨。

温怀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是人的手骨!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袁蓉有点急躁地回想。

不过转瞬之间,她已经下了决定,她知道对方在向她说明什么,袁蓉也知道情况变得复杂了。

吩咐了个下人,将这两样东西送出去,袁蓉心中稍定,开始思考后面的事。

而当陈棠将这两样东西送到夫人手上的时候,一切还未说明的,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徒留芙蓉管侧院内的一片死寂。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夫人,消气。”陈棠说,“不必多想。”

“芙蓉馆,何时懦弱成这副摸样!只留谢桥一人,就他一人!”

“你我也有难言之处,夫人。”陈棠劝慰说,“谢桥倒是看得开的,他不是死脑筋的人。”

芙蓉馆的女孩们,皆默立在一旁,有年纪大些的,就像陈棠那样,也有年龄小的,都是半大的稚嫩姑娘,她们同样不开心,好像十五六岁的年龄就看过了很多东西。

海棠花又漫进来,无声地飘落在芙蓉馆的堂前,拂来一阵清风。

站在西城的谢桥似乎也看到了从芙蓉管飘来的花瓣,眼中倒映出一点亮光。

杨公公就站在他身边。

“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房屋先搭起来,不能总住在帐篷里。”杨公公嗓音清澈,在四周走了一圈,颇为满意,“不错,不错。”

“在赶了,这点杨公公不必担心的。”

“皇上召过你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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