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听说两个小表妹让人欺负,把修成子仲手都打断,不错。
可是女儿家温顺这个事,刘彻也觉得应该。
“再说,这不是第一回了。陛下这样不拿公主当回事,天下人都会看得分明,在未来,更会有无数人明白皇上对公主的不重视,也会更欺人。”平阳公主提醒刘彻,别拿这当了孩子间玩闹的小事,这并不是一桩小事,反而是一桩大事。
刘彻看了平阳公主一眼道:“依阿姐的意思是?”
“重罚,不许他再入宫。”
有些人烂到骨子里了,如此,便让他永远消失的好。
“女子多有不易,公主们最大的倚仗是陛下,若是连陛下都不把她们当回事,人人都会踩在脚下。陛下当知这世道的凶恶,纵然是陛下,从前也有让人欺负的时候,没有人护着的人,日子可见的苦。”女子的苦,男人们都是不在意的,“咱们母亲的心偏得没边,皇后纵然执掌宫中,想护着几个孩子,修成子仲是母后偏袒的人,非要寻上去欺负人,皇后如何护?此事只能是陛下出面。”
让卫子夫和王太后对上,怎么可能有胜算,事情闹到现在这般模样,平阳公主想到的是,刘彻实在不好当隐形人了吧。就该让他这个父亲出面。
平阳公主提及道:“陛下再不管,我是忍无可忍了,到时候闹起来陛下莫责怪于我。”
并非威胁,而是有言在先,眼下出手的是曹襄,可以当作孩子间的打闹,平阳公主出手,定让修成子仲不死也得脱层皮。
“阿姐,不至于。”做事前,平阳公主来跟刘彻说一声,这是基于对刘彻的尊重,毕竟一家子的事,闹大的后果大家都清楚,一个闹不好,丢脸的是刘家。
不过,刘家的脸早给丢完了。
王太后宠得金俗一家子无法无天,这一点谁不清楚。
刘彻一直没有作声,是因为不想作声吗?还不是因为王太后。
但现在平阳公主都表露出不满,可见忍到极致,现在平阳公主不想管王太后的面子。
既如此,刘彻还用考虑,该出手了。
“朕陪阿姐去一趟长乐宫。”刘彻起身,平阳公主随后,姐弟一道往长乐宫方向去。
不意外,修成子仲喊得比当年在宫里让曹襄打时更大声。
“外祖母,曹襄好狠的心,一回一回下手越发的狠,他是要断我的手,废了我。”修成子仲不仅哭,更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告状,两分的事,势要说成十分。
旁边的金俗也跟着添油加醋道:“母亲,这也太狠了,您之前再三告诫过他,不许他再动手打人的,才过去多少日子,他还把人的手打断。母亲,曹襄太无法无天了。”
刘彻就在这个时候和平阳公主走进殿内。
“陛下,公主。”但见刘彻和平阳公主走来,谁不赶紧见礼,金俗注意到平阳公主扫过来的视线,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王太后脸都黑透了,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外孙,都是外孙,王太后自问并无偏袒之意,怎么两人见面就打。
“母亲。”刘彻和平阳公主走到王太后跟前见礼,王太后看向平阳公主问:“你是打算用皇上来压我?”
问出这句话的王太后,不太确定的盯向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道:“母亲想多了,只是有些事在做之前禀明陛下,以免陛下毫无准备。但陛下要出手,我自是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
刘彻低头一笑,对平阳公主这位姐姐,自是分外的赞许,从来做事极有分寸,不该做的,不能碰的事,平阳公主一惯不问不做。
刘彻走到王太后身边跽坐下,一眼瞥过坐在地上打滚的人问:“不起来吗?那不如说说阿襄为何打你?”
金俗和修成子仲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在他们面前的皇帝陛下是给他们一切的人,这样一个人,他们绝不能得罪,甚至在他面前,绝不能有任何不敬之举。
听到刘彻的问话,母子二人都明显一僵。
没有得到答案,刘彻问向王太后,“母亲知道阿襄为何要打人?还要断他的手?”
王太后一愣,不难听出刘彻的言外之意,这是认为修成子仲活该?
一时间,王太后不禁看向金俗。
之前进来告状都没有说出经过的人,现在也是一样的不肯说。
“母亲。”金俗唤一声,末了小声辩解道:“总归不至于断手?”
谁料刘彻冷哼一声道:“不至于断手?来人,把他的另一只手也断了。”
没有人想到,刘彻会下达这样的命令,而得令的人上前,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把修成子仲的手折断。
“啊!”修成子仲断了一只手已经够痛,没有想到会让刘彻下令再断一只手,这一回刚刚的假哭全都变成真哭!
刘彻浑然不在意的迎向王太后问:“他在外面横行霸道也就罢了,进宫还敢欺负卫儿姐妹几个。这些事母亲不知道?”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王太后哑然,一时答不上来。
她不答,刘彻也知道答案。
“母亲,卫儿她们是您的亲孙女,连阿襄一个当表哥的都知道心痛爱护她们姐妹,您倒是由着人欺负她。那是我大汉的公主,朕的孩子,怎么,当朕不存在?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刘彻阴了一张脸问起,目不转睛的盯着王太后,半晌余光扫过金俗,“朕给你荣华富贵,难道是让你带你的儿子来欺负朕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