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跟着宋云曦以后,动不动就有死人……
这般作风,实在让她过往的生存经验都颠覆了不少。
反正甘草已经问出来了,宋云曦也就干脆继续说了出来。
“我已经知道了宋云卉的身份,她来路很是奇特,这是无从考证的事。至于其他的,知道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人一死,根本影响不到她,在乎了做什么?
甘草顿了顿,“表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这些天,她一直跟在表姑娘身边,也就是——等等!昨晚,他们确实退出去了一段时间。
可是若这般想,那就是宋云卉亲口说出来的了。
她为何要这么做?
宋云曦悠悠开口,“看你的表情,想来你已经猜到了。”
“是宋云卉亲口告诉表姑娘的?”
宋云曦微微颔首。
甘草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为何她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你想不到?”
“奴婢惭愧,实在无法理解。”
一旁的折儿也被挑起了好奇心,“若我是她,我肯定不会告诉大姑娘自己是什么来路——大姑娘,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是用什么法子让她说的?”
宋云曦两手一摊,“我什么也没做。”
折儿笑闹着,“不信不信!”
“折儿,这便是你该学的人性了。”
眼前是两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宋云曦便直接解释起来。
“宋云卉有她的骄傲,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输给我这个她原本瞧不起的人身上,如此自然会想要找回场子,而她奇特的来路正是她骄傲的来源。”
“当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惊讶甚至低头,那么她只有一张牌可以出。”
甘草在宋云曦说出前半句的时候,已经懂了。
这确实是人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哪怕是山野村夫、街巷走卒,都有自己为之骄傲的地方。
折儿似懂非懂,但也没有接着问宋云卉到底是什么奇特的来路。
这些时日,她跟甘草成日在一起,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
甘草正在思考,突然回想起宋云曦刚刚说的话——我要她死。
她连忙开口,“只顾着想表姑娘方才的教导,都忘了替表姑娘分忧。要那宋云卉死的事,便交给奴婢吧,奴婢能找到几个愿意动手的人。”
“那你就去做吧。”
宋云曦随意应下了。
她原本也是想要去找舅舅帮忙的,现如今她的势力还没有培植起来,自然是只能找舅舅的。
不过,对于能不能杀死宋云卉,她还保持怀疑态度。
毕竟这人并不笨,她有她的先进和高明之处。
只不过是她这个“现代人”根本还没能转换成如今的思想去做事,所以很多事都漏洞百出。
到了暂住的宅院,开了门走进去,刚绕过影壁,便看见了倚靠在影壁上的燕九。
他一袭墨绿色长袍,已百出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在阳光下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本有些老气的颜色,被他穿得竟带了几分浪荡邪气。
宋云曦眉心微敛,不待开口,甘草已经护主地挡在了她身前,同时大喊:“来人,保护表姑娘!”
“不必。”
宋云曦伸手拦她,同时上前一步,站在了她身前。
见状,甘草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然而她们对面的燕九,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
“不必?原来宋娘子这般信任我,先头倒是本督误会宋娘子了。”
听见这话,宋云曦狠狠皱眉,“发什么疯?没事别烦我。”
她并不问燕九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堂堂内行厂提督,若连这点儿事都查不明白,干脆自杀算了。
燕九听见她赶自己走也不恼,还笑意盈盈说:“自然是有事的,不然费这周折找宋娘子做什么?只是你这两个奴婢伴在身边儿实在碍事。”
“有话就说,不说就滚。”
索性燕九没搞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前不敢动她,她如今也没有杀了燕九的资本。
两人都不必担心对方会做什么。
“既然如此,那好吧——”
燕九嘴角的笑意不减,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块玉佩。
那玉佩质地温润,水头十足。
在阳光的映照下,泛出柔和而迷人的光泽,玉中似有云雾缭绕,仿若仙境,通透又梦幻,一看便知是品质极佳的宝物。
“宋娘子,这块玉佩乃是本督的赔礼——上次是我唐突了,一时难耐喜爱,冒犯了娘子。”
燕九说着,向前走了两步,将玉佩递向宋云曦。
原是为了上回偷吻的事。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宋云曦心里莫名有些憋屈。
她并未伸手去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被狗不小心咬了一口这种小事,倒也值得狗追着味儿找过来,还叼一口烂骨头赔礼道歉,简直天下奇事。”
她这话已经不能称之为含沙射影,简直就是明着侮辱燕九。
燕九却并不在意她的拒绝,依旧伸着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许是本督这赔礼还拿不出手罢,那宋娘子莫要急着拒绝,哪怕摔碎了听个响,只要宋娘子能高兴就是。”
“不过我今日来,可不止是为了这赔礼之事——乃是想为宋娘子分忧啊。”
宋云曦抬眼看他,“你离我远远的,我自然不忧。”
“宋娘子忘了曾给我一块玉芙蓉?本督可是专程为了宋娘子,新开了买凶杀人的买卖。”
宋云曦本想发怒,转念一想当时情况,心里突然什么气也没了,甚至还有几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