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长离是有些诧异的。
眼前这女子果然如二哥所言一般灵动狡黠，寻常女子听见他这话早就不好意思了，谁会如她一般还“调戏”回来？
他的笑意真切了几分，“多谢姑娘夸赞，这也算某值得一提的优点了，能让姑娘欢喜，自然是好的。”
宋云曦优雅颔首，“自然欢喜，不过——”
她指了指不远处宫道的尽头，“带民女出宫的宫人想必早已等候我多时，今日恐怕不能聊尽兴了。”
慕长离一挑眉，“姑娘无品无级入宫，想必不是一般人，往后想找你，却没有头绪——不知姑娘芳名？”
他看似随意地问着，眼中却有一丝揶揄。
宋云曦笑眯了眼，“大人自会知道。”
你本就知道。
宋云曦也不等慕长离回话，笑着朝他摆摆手，便脚步轻快地离去了。
慕长离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聪慧淡定。
他心中对宋云曦又多了几分欣赏。
况且这种心知肚明却不捅破的感觉，难道不有意思吗？
正要离开，看见燕九步履稳健地走了过来，慕长离嘴角的笑意毫不遮掩的消失了。
燕九在他面前停下，又看向了宋云曦的背影。
嘴角的弧度是弯着的，然而眼神却发散着冷意，语调轻缓阴柔的开口。
“慕大人方才同那女子说了什么？”
二哥差点儿死在这阉狗手里，慕长离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冷着一张脸。
“关你屁事。”
“她的事，自然关本督的事。”
慕长离冷笑，他不是很清楚燕九跟宋云曦之间有什么，现在自然是不提为妙。
“我就是不说，你能拿我怎么办？当场杀了我不成？”
“杀是不能的，”旁人听见这等挑衅的话，自然是不忿的，可是燕九笑得更灿烂，“可给你找点儿麻烦，也并非不能。”
“哼。”
慕长离鼻子出气，不屑轻蔑看他，“想知道？自己去问好了，我倒要看看她回不回你。”
闻言，燕九忽然抬手，手握成拳，于面中鼻部平齐，随即一张开手，一块玉芙蓉便垂落下来。
并不算莹润的玉肉在慕长离眼前晃动着。
便听燕九说：“这是她赠与我的，本督劝慕大人往后莫要同她说哪怕一句话，如若不然，本督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看见这玉芙蓉。
慕长离下意识的不愿相信，可是理智却一瞬间将他拉了回来。
燕九若要骗他，掏个拿得出手的定情信物骗就是，可是他偏偏拿了这个玉肉粗糙的玉芙蓉……
况且方才宋云曦对他说的也是“见大人姿容俊秀”，足以见得宋云曦是个喜爱好容色的女儿家。
不知为何，慕长离瞬间烦躁起来。
细瞧这阉狗，姿容确是人间第一等，做男做女都精彩的一张脸，就算是没了那物件，怕也有大把的人冲着他这张脸前仆后继。
不愿再细想下去，慕长离一甩袖，转身就走。
“关我屁事！”
燕九仿佛打了胜仗一般将玉芙蓉收起了，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前一个“关你屁事”，后一个“关我屁事”。
气势可完全不同呢。
宋云曦已经在回广安侯府的路上了，甘草自她出宫便有些焦灼，忙着为宋云曦鞍前马后，只问她需要什么，多的一句不说。
可是宋云曦已经看出她焦灼的原因了。
甘草跟折儿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折儿单纯忠诚，满心满眼就是报恩，哪怕是豁出命也会不计任何代价的护住宋云曦。
却有些缺心眼儿，没什么眼力界儿，顾及不到那么多。
甘草严谨，极具责任感，处处细致为她着想，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甘草都能揣摩出她要做什么，并以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执行。
恪守本分，从不敢逾越，小心的过分。
正是这种分寸的拿捏，很能看出一个人的出身和见识。
甘草绝非常人。
两人大相径庭，然而对于宋云曦来说，却正好互补。
虽然甘草是舅舅派来帮忙的人，但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宋云曦已经将甘草当成了自己人。
跟了她，没有再回老主家的道理。
宋云曦亲切开口，“甘草，这段时日，你跟在我身边辛苦了。”
甘草闻言，连忙肃容，“不辛苦，能为表姑娘做事，是奴婢的荣幸，甘草只盼表姑娘好。”
“想过往后没有？”宋云曦轻松问道。
听见这话，甘草一顿。
“往后自然是听当家的和表姑娘安排。”
宋云曦看着她，看来甘草心中还有顾虑。
于是她笑着说：“我知晓你不是普通奴婢，也知道你没有卖身契在我舅舅手里——或许我不足以让你臣服，但往后我期待你有不一样的答复。”
第34章 你想要几个男人？
甘草沉默了一瞬，点了头。
回到广安侯府时，宋长泽竟直接在影壁处等着她。
“扫把星，你还敢回来！”宋长泽怒目圆睁，指着宋云曦的手微微颤抖，似是恨极了她。
宋云曦轻轻皱眉，吩咐道：“把这只疯狗叉出去。”
真不知又在发什么疯。
不过瞧他衣衫凌乱，嘴角有血，似乎是经历过什么事。
“昨夜才做过的事你就忘了？你可知你给侯府惹了多大的麻烦？别以为只有我会倒霉，你就等着被玩死吧！”
昨夜？
宋云曦勾起唇角。
原来是那些被她放回去的登徒子开始报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