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爷扑过来,但被金夫人身旁的忠仆拦住。
那小妇人很快便没了动静,直到水里闹出一长串泡泡,金夫人这才收回脚:“狗东西,知道心疼了?这只是个开始,你敢伤我孩儿,我要你失去一切,我要你余生都为当年的罪行忏悔!我要你断子绝孙!从今日起,但凡你护着的,你喜欢的,你碰过的,我都要她死得渣都不剩,也让你尝尝痛失所爱的痛苦!”
她身为正妻,打骂弄死个妾室也没犯什么法,从前就是她太好脾气,才纵得这些狗东西无法无天,一个个敢爬到她头上拉屎!
如今她不想忍了,就算害了夫君的孩子天理难容,她也不想忍下这口恶气,否则她死去的孩儿,谁能给这个公道?!
金夫人撂下话后就走了,走了几步,她又止住脚步:“金淮,今天我便自请离去,与你老死不相往来!你如愿了。”
金老爷目瞪口呆,丧子丧爱妾的悲恸让他心碎,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又让他忍不住喜笑颜开。
女人如衣裳,没了一个再换便是,只要这个毒妇不阻碍他,想要多少还不是动个念头的事?
至于金夫人前面说的那些话,他完全不放在心上,觉得那只是一气之下说的气话,这女人缠了他几十年,怎么舍得伤害他?
这么一想,刚死了爹又死了女人孩子的金老爷,忍不住笑出了声。
金夫人回到屋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没有动弹,她不哭不闹,甚至没有歇斯底里,但谁都能看出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许久许久,金夫人这才开了口,声音冰冷而沙哑,没有半点温度:“收拾东西,离开金家。”
金老爷说得没错,刚成亲时那些快乐的时光,金夫人记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为着这些过去了十几年的事,她心里仍旧存了一丝侥幸,不管金老爷有多丧心病狂,她都没有及时止损,后来又因为赌气,不肯去拿金老爷的那封休书。
但那个消息,她的孩儿被这个狗男人亲手杀了的消息,彻底让她幡然醒悟,也浇透了她还存着一丝温度的心。
她刚刚放下的狠话,不是开玩笑。
她是真的,要让这个男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要夺回她为金家挣下的一切!
而她的计划,需要有人支持,而她选中了白家,她相信白家也必然会支持她。
金夫人把心腹招到面前,低声吩咐:“让白家的人来找我,就说我有意要与他们合作,他们若是没那个想法,就告诉他们说我昨夜遇到了一对夫妇,肯定有很多人愿意用合作来与我换那对夫妇的去向,答应,皆大欢喜,不答应,我也不怕破罐子破摔。”
心腹问她:“昨夜我们遇到的人是……”
金夫人笑了:“那是淇王夫妇,你去吧!相信白家会与我们合作。”
心腹有些迟疑:“主子,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
金夫人自信地道:“他们不敢,比财力我们不如那个白黎,但比人脉,他白黎可不如我大嘴巴。”
心腹再不迟疑,赶紧去为主子办事去了。
白家很早便被朝廷盯上,金夫人是皇商,她与白家有往来,势必瞒不过上头的眼睛,淇王夫妇的行踪早晚会因为她这么一闹而被知晓。
可那又如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457章 这人更令人讨厌!
福聚客栈。
二人刚回到客栈,虞清欢便被杨迁拽进了隔壁房间。
长孙焘见晏晏被欺负,顺手抱了个花盆就往杨迁砸过去:“放开晏晏!”
“三梦着凉了,给他看看!”杨迁拍开飞过来的花盆,指着床上的三梦,语气强硬地道。
床上,三梦躺在上面,气若游丝,面色灰败,好似一条腿已经跨进了鬼门关。
虞清欢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倒没有和杨迁置气,先去给三梦看诊。
的确冻得有些厉害,亏得杨迁输了真气护着,否则肯定要吃不少罪。
长孙焘一脸的愧疚:“晏晏,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嗯,是错了。”望着好像丢了半条命的三梦,虞清欢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但要是再来一次,她依旧照踹不误,因为三梦真的太讨厌了。
长孙焘很自责:“那怎么办?要不等他醒来,草草给他道歉,向他赔罪。”
虞清欢收回为三梦把脉的手,拔出银针给他下了几针,这才道:“草草,让小二煮一碗姜汤,在里面洒些胡椒粉,尽快端来给三梦公子服下。”
“我……生……”三梦醒了,唇角动了动,发出几个根本就不连贯的音节。
虞清欢挑起眉头,向杨迁望去。
杨迁说:“叫我先生。”
“什么?”
杨迁又解释道:“三梦让你叫他先生。”
虞清欢:“!!!”
三梦的唇角再次开合:“瘦……不亲……”
杨迁为三梦继续解释:“三梦说男女授受不亲,让你别摸他。”
虞清欢:“有病吧?!”
事实证明,三梦真的有病。
等他喝下姜汤后,身体开始回暖,说话也利索了许多,见窗外梅花凋零,仅剩几抹残红挂在枝头,他的眼里登时泛起浓浓的哀愁:“花儿一定不想离去,它沉静了整整一年,才有机会吐露芬芳,却又不得不屈服暖风和太阳……可怜的花儿……”
见天空飘过几朵铅云,他又暗自神伤:“那云好像一张担忧的脸,老天是否在为区区哭泣……”
见茶杯里的茶在热水的浸泡下舒展绿蕊,他叹息连连:“茶亦有第二次生命,明明被烘干了,水一泡便会回绿。正如区区,若非遇到杨兄,早就去喝那孟婆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