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愈发手忙脚乱,连忙用双手去把他的伤口合拢,可是越是挤压,血流得越是汹涌。
“放心吧!这点伤死不了。”长孙焘似乎在笑。
“你闭嘴!”虞清欢声音都哽咽了,“还说什么死不了,再这样流血下去,就算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说完,虞清欢在长孙焘微微震惊的神色中,连忙起身,跑去旁边的草丛里,很快捧来一捧药草,她把药草放到嘴里咀嚼碎后,敷到长孙焘的伤口之上,那伤口很长,她嚼了又嚼,嘴巴都快嚼烂了也没有停下。
长孙焘不知什么时候昏了过去,直到虞清欢将最后一把药草嚼烂了,敷到他的伤口之上,血才勉强止住。
虞清欢望着他背上的几条狰狞的痕迹,眼底渐渐潮湿了,这个男人,总是在她陷入危险时出手搭救,这个男人,为了她几次出生入死,遍体鳞伤,但为什么,他们之间偏偏隔着那么多?
长孙焘的心房,隔着一个叫瑜儿的人,而她的心房,隔着自己的娘亲,他们永远都无法靠近彼此,明明他们才是最亲密的人啊!
撕下中衣,虞清欢将布条绑在他的伤口上,勉强算是做一个基本的处理,但她知道,这样远远不够,否则长孙焘的伤口,很可能会引起感染,那才是最要命的!
“零!非要你的主子死了,你才肯现身么?”虞清欢垂首,低低说了一句。
阿零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很快便来到长孙焘旁边。
虞清欢道:“迅速带王爷回府,先别召集御医,让谢韫将王爷受伤的消息封锁,并让绿猗去东城请黄大夫,我随后就到。”
阿零点了点头,扶起昏迷的长孙焘,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下。
林中仅剩虞清欢,与旁边刚刚气绝身亡的狗熊尸体,几声夜枭猛禽的声音传来,在这黑暗而空旷的森林里,显得万分阴森可怖。
远处,还亮起几道蓝绿色的光,飘飘荡荡,往这边越逼越近。
虞清欢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把地上的外披捡起来穿上,然后掏出匕首,取出熊胆装进小瓶子里,点足掠上树梢,放眼无垠清晖如雪,她将黑暗踩在脚下,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什么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美景,只存在于诗人的想象之中,夜深无人的林里,和乱坟岗差不了多少,说随时会有鬼跳出来她都信。
好在她有一身的好轻功,若是走林间小路下山,在没有任何火源的照亮下,她不被猛兽吃了,也会被不知名的东西吓死,说不定还会遇到某棵大树底下站着的白衣女子,一抬起头发现没有脸。
虞清欢越想越怕,不敢做丝毫停留,迅速往山下掠去。
京郊这座山可不小,因为快整日没有吃饭,虞清欢掠到一半就提不起劲了,她坐在一棵高耸入云的柏树上歇息会儿,却忽然发现,下头的林子里,有火把亮起。
虞清欢大喜,提劲往下落了些,待看清底下的来人时,眉头忍不住蹙起——长孙翊。
堂堂一国储君,他不在太子府呆着,大晚上出来做什么?难不成出来猎鬼?
虞清欢决定先观察一会儿,谁知长孙翊身边的子修早已发现了她,咻咻就是几道飞镖,半点情面都不留。
第154章 他想做什么?
“翊哥哥,是我!”虞清欢躲过暗器,迅速地落到地上,连忙对长孙翊表明身份。
“住手!”长孙翊立即喝止想要再次发动攻击的子修,惊喜地跑向虞清欢,“清欢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怎么回事?”虞清欢皱起眉头,“翊哥哥为何找我?”
长孙翊敛住笑容,安抚般道:“今日我也在相府,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不过那时皇叔一直跟在你身边,我也就没……但见你迟迟不回,担心你出什么事情,只好带人来找你……们,皇叔呢?”
长孙翊今日就在相府?虞谦这老狗说让她去激化今上和长孙焘的矛盾,不会就是要让她通过勾引长孙翊的方式,去离间长孙一家吧?
若是那样的话,虞老狗还真看得起她!
“吵了一架,走散了。”虞清欢淡淡答道,“不过翊哥哥能找来,我很开心,谢谢翊哥哥的好意。”
长孙翊笑容复又回到脸上:“清欢妹妹,节哀顺变,今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
虞清欢唇角挑了挑:“现在就用的着,翊哥哥,我累了,想回去,你有马车么?”
长孙翊道:“有!马车就在前边,我带你去。”
虞清欢沉默地跟在长孙翊身后,思索长孙翊出现在这的真正原因,若是长孙翊来寻她是虞谦的意思,那么长孙翊又不是蠢货,怎会听虞谦的呢?另外,虞谦也不能笃定她会和长孙焘分开回去吧?
所以,长孙翊此刻站在这里,必有她不知道的缘由。
“清欢妹妹,”马车上,长孙翊望着垂头不语的虞清欢道,“平城的事我都听说了,若是父皇召你,你要小心应对,因为女人插手政务,是父皇的大忌。”
天下的事情,从来都瞒不过政客。
“我保护他的子民,为他的子民差点被北齐奸细害了性命,他若是因此怪我,你说天下人会怎么看他?”虞清欢抬眸反问,“你别告诉我,陛下的心眼小到非要抓紧我不放,不能直接判我插手内务之罪,那就用不孝之名来打压我。”
长孙翊眼眸一凝,最后叹了口气:“是我多言了。”
虞清欢问他:“翊哥哥,你是储君,是大秦未来的主宰,如果你坐上那个位置,你会用那至高无上的权力生杀予夺,还是兢兢业业地为这个江山,这个天下服务?你有想过这个问题么?你会不会成为那种,只懂得通过权力制衡来巩固自己的权力,而随意歪曲是非黑白,对一个帝王应尽的责任视而不见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