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对我在淇州的所作所为似乎丝毫不惊讶,”虞清欢问道,“难道说,祖父的人一直在我身边?”
黑衣人冷笑:“王妃别多想,属下是不会说什么的,不过属下可以告诉王妃,主子远比王妃想的还要强大。其实,主子先前也没想到王妃表现得这般好,毕竟王妃在相府的时候,是那样的德行……王妃在平城的所作所为让主子很是惊喜。”
她在平城静阑院的窗户上,看到一些被针孔射出来的小洞,以及许多肉眼轻易不可察觉的血点,当时她怀疑卫殊杀了人,但因为找不到尸体,所以她暂且打消了怀疑,但长孙焘曾提过,有专司暗杀的人,必定也会有专门处理现场的人,由此可以推断出,卫殊当时的确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杀了人,而他杀的,很可能就是虞谦的人。
“被祖父看重,我还真是受宠若惊。”虞清欢敛住心神,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回去告诉祖父,我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若想让我完成他的任务,请他老人家尊重我的的决定和做法,若是惹我不高兴,大不了鱼死网破。”
“王妃,主子给你安排了余兴节目,要抓住机会哦!”黑衣人又是一声轻笑,隐没在树影底下。
虞清欢唇角缓缓挑起,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懦夫,也不是被人欺到头上不懂反击的蠢货。
方才她扔向黑衣人的石头,早已在扔向黑衣人之前,被她抹上一种特殊的密药,那药会散发一股人不可以嗅出来的味道,一旦沾上永远都不会消除,而这种味道,可以被一种以毒物为食的貂儿闻到,如此,只要她养一只貂儿,黑衣人靠近她一里之内,她都可以知晓。
除非,虞谦那老东西会不停地换人跟着她,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因为能潜在长孙焘附近不被发现的人,虞谦身边应该不多,否则,他也不会和长孙焘在朝堂分庭抗礼那么多年,早就打到长孙焘老巢了!
苍天饶过谁?
她虞清欢只想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王妃,能大富大贵最好,若是不能,平平顺顺到寿终正寝也行,但虞谦那老狗货逼得她,不得不高调起来,不然怎么给长孙焘拉仇恨?
但,为了一己之私伤害其他人,她又高贵到哪里去?可是楚氏的生养之恩,楚氏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早已不能用这些世俗的标尺去衡量。
要报应就报应在她身上好了,她可以用生命,去偿还对长孙焘的亏欠。
思及此处,虞清欢露出一个微笑,无悲无喜,就像一朵暗夜中开出的花,绚丽夺目。
“笨蛋!”一声低吼,虞清欢落入一个怀抱之中,有什么腥热的液体,流到了她的手上,她知道,那是刚从肉体刚流出来的血,尚且带着温度。
第153章 你这个笨蛋!
虞清欢从长孙焘的肩膀上望去,还未看清袭击他们的东西是什么,一道强劲的罡风袭来,长孙焘抱着她就地滚了一圈。
“藏好!”长孙焘将虞清欢扔抛到树上,抽出腰间的软剑,对着袭击者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原来,那是一只巨大的黑狗熊,足足有近一丈高,青面獠牙,正挥动着前爪,张开血盆大口大声咆哮。
长孙焘的左肩,噼里啪啦滴着血,如果没有方才那一掌,依长孙焘的能力,对付这区区狗熊不在话下,但他的肩,被抓出几道深痕,重伤至此,要对付如此凶残暴怒的大狗熊,虞清欢的心,不由得高高提起。
原来虞谦老狗的招就在这,英雄救美增进感情么?亏那老狗想的出来!估计那老狗最想要的结果,就是让她们双双死在熊爪之下吧?
愤怒的狗熊挥爪,长孙焘避开的同时,旁边的树干被划出几道深痕。
一击不中,狗熊愈加愤怒,连连挥了几爪,每一次攻击,都如黑龙探出,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招招毙命。
长孙焘一边闪退,一边挥舞着软剑,但因剑身太轻,划过狗熊粗糙的厚皮时,仅仅能破出几道浅浅的口子,并不能给狗熊造成致命的伤害,反倒让它愈加暴怒起来。
而重伤之下的长孙焘,动作也越来越迟缓,似有招架不住的势头。
虞清欢借着树梢漏下来的月光,看到狗熊胸膛插着一根短短的竹筒。
没想到,这是一只被取熊胆汁的狗熊,它胸口插着的那只竹筒,正是取胆汁时而插入的,想必它的愤怒根源,便是此处。
“淇王,胸口!熊的胸口!”虞清欢出言提醒,但很显然,长孙焘已经发现了那截小竹筒,但因为近不了狗熊的身,所以拿它毫无办法。
又是一掌拍下,长孙焘来不及闪躲,连忙用剑抵挡,但那薄如蝉翼的软剑,不足以抵抗狗熊的千钧之力,瞬间就弯了个幅度。
熊爪,贴近长孙焘的脸。
虞清欢来不及多想,鬼使神差地跃了下来,仗着身形优势,倏然钻进狗熊与长孙焘之间的空处,靠在长孙焘的身上,双脚用力地踹向那截竹筒。
长孙焘反应也极快,在狗熊因疼痛而向后扭曲的时候,搂着虞清欢的腰就地一滚,整个过程,他都将虞清欢紧紧护在怀里,手掌放在她的后脑之上,地面的石块割到他的伤口,他发出几声闷哼,额上瞬间冷汗渗渗。
狗熊凄厉地吼了几声,“砰”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长孙焘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半天都无法动弹:“好险,差点葬身熊爪之下了。”
虞清欢坐起身,脱下自己的外披铺在地上,将长孙焘扳过来俯躺在上面,掏出身上带的药,拼命地往长孙焘的伤口上倒,但因为伤口太深,那小小一瓶子,根本无法止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