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为了保命,以下犯上?
康熙轻缓笑了笑,好心情地跟梁九功解释。“她是怕自个儿再不走,就要当着朕的面笑出来了。”
“朕先前给的保证不足以叫这狡诈的小东西信服,她顺着朕给她的梯子往上爬罢了。”
梁九功恍然,表情格外复杂,“您是说她故作光棍,只完成三分之一的任务,反倒逼得您……咳咳,叫您屈尊降贵给她一个小丫头准确的保证,好……吊着驴子继续往前跑?”
他品,细细品,怎么都觉得……这小祖宗上辈子怕不是个杀猪的出身?胆儿如此之肥!
她还总能摸着万岁爷的脉,大概是上辈子心窍看多了,这辈子都长自己身上了?
康熙意味不明地慵懒轻哼,表情却比刚得知索额图动静的时候要好了很多。
梁九功熟悉主子的表情,便也敢大着胆子问。
“主子爷打算……如何处置那丫头?总得叫她明白尊卑才是。”
康熙微微点头,但没急着说话,只沉默片刻后,轻轻抚掌——
“先不急,她不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先叫她松缓几日。”
梁九功表情不变,只当听主子放屁,他们家爷不可能心眼那么大。
“进宫后,胤祺他们进学之前,你把人拦下,跟她传朕的口谕。”康熙唇角弧度越来越深,颇为促狭。
“上书房叫女子进去到底不清静,将她的书桌安置在弘德殿角落,以屏风隔开便可。”
“朕亲自与她做先生。”
梁九功:“……”就那小祖宗的性子,您这是打算折磨谁?
第26章
回銮时龙舟不用再频频停下, 比去程时快许多。
康熙复又去查验了永定河一带的防汛工程,特封靳辅为河道总督治河,御驾仍赶在十二月初九就回了京。
大臣们都在正阳门外迎御驾,康熙不欲折腾, 早早就叫人散了。
佟皇贵妃不是皇后, 没资格带人去午门前, 只带领着妃嫔们在乾清门前迎康熙归来。
有孕快七个月的钮祜禄贵妃和刚满五个月身孕的通嫔,都大着肚子在列。
方荷跟在御前宫人的队伍里瞧热闹, 余光眼睁睁看着,康熙笑得温文尔雅问候过表妹,将表妹问得脸颊飞红。
而后携了贵妃的手, 在贵妃的雀跃笑声里,调侃德妃和荣妃几句,引得她们含笑低头, 还不忘关怀过通嫔的孕信, 再笑着招呼上宜妃, 浩浩荡荡去慈宁宫给老祖宗请安。
啧啧,方荷心里腹诽, 这纯纯的大尾巴狼, 叫他金牌会所高配一点没跑,起码端水功夫很牛逼。
叫方荷诧异的是, 明明接连怀孕生产最该气血亏虚的钮祜禄贵妃,面色却白中带赤,身子骨比众人离京前胖了不少, 跟在康熙身边满脸母性光辉,一副补过头的好气血模样。
反倒是头回有孕的通嫔,明明往常身子骨不算差, 可这会子除了大肚子西瓜一般扣身上,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只两个月,通嫔脸颊甚至瘦出了颧骨,全然没了以前的可爱娇憨,倒像是风吹就倒的怯懦性子。
方荷看得直咋舌,这哪儿像是怀孕,这简直像怀了鬼胎,看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虽都有精奇嬷嬷伺候着,太皇太后也时常过问,可这样真不算稀奇,贵主子什么家世,嫔主儿什么家世。”来方荷配房里摸摸索索羡慕外加八卦的翠微道。
她一脸惊叹看着方荷,甚至叹出了乡音。
“饿滴个老天爷,旁人都没事儿,怎就你出去一趟,黑成炭了呢?”
“就你这样,万岁爷就是……”瞎了也没办法昧着心肠叫你做答应啊。
后头的话翠微没敢说。
一则不敢议论主子,二怕黑了好像显得挺凶的老姑娘给她踹出门。
她可是从岑影她们几个那里听到点子风,特地过来跟方荷示好的。
这也是秦姑姑的意思。
她们表姨甥俩清楚方荷的性子,无论如何,只要对方荷好一些,她这样和善惯了的,总不会叫人吃亏。
但凡往后体面了,万一……真赶上万岁爷眼瞎呢,方荷肯定愿意提拔她们。
和善的方荷冲翠微狠狠翻个白眼。
离京前她们友谊的小船就翻了,要不是为了了解京城内的消息,她连门都不叫翠微进。
见翠微还卖关子,方荷将一块江南特有的雪缎料子摔在翠微怀里。
“家世再如何,还能比得上宫里伺候精细?老祖宗不管吗?”
不是翠微关心后宫的生产情况,而是在御前伺候少不得会面对康熙的喜怒哀乐。
她得清楚什么人该避开,什么人不能得罪,免得一个不小心没踩准底线……那杯毒酒可不是假的。
可对这方面的敏锐,她很清楚自己不如土著,少不得准备下束脩才能叫翠微开口。
幸好宜妃赏了她十八两银子的兔皮。
那皮子质量实在不错,连江宁别苑的丫鬟婆子都喜欢,特地用江宁的料子跟她换了几块去。
至于那位游刃有余端水的抠逼主子爷?呵……连月例都还没给她升呢。
翠微摸了摸料子,咧嘴笑开。
江宁的缎缂比京城能买到的棉锦布要更薄透柔软,特别适合做夏天的里衣,透气又舒服。
她立马殷勤帮方荷整理起没住过几天的配房,跟她慢慢分说家世的区别。
“国公府家大势大,想通过内务府送几个家生子进宫还不容易?”
“……先孝昭皇后在宫里也留下了人脉,都归了贵妃,永寿宫水泼不进,内务府也殷勤,贵妃能不满面红光吗?”
“乌拉那拉氏正黄旗的包衣嘛,搭不上族长费扬古家的权势,官职最大的也就是嫔主儿的阿玛,不过七品包衣佐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