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也想问问你们的意思。”她笑道,“这秀女赐婚,向来是盲婚哑嫁,少不得会出现许多怨偶,倒成了皇家的孽债,辜负皇上一片圣恩,却是不美了。”
见方荷再次顿住,景嫔催促:“蓁主子就别卖关子了,您直说想怎么办就是。”
虽然看过一次话本子了,可能见到话本子里的女主一步一步塑造名垂青史的神格,还是比看那些文字有意思得多,叫景嫔实在忍不住配合。
方荷见其他人都没意见,当然,有也得给她憋着,干脆直说了。
“本宫想在春耕前后和重阳节前后举办赏花宴,邀请皇室宗亲和过了终选的秀女赏花斗诗,如若斗出几桩姻缘,本宫可请太后赐婚。”
“又或者斗出了火气,本宫想着,往后皇室宗亲男子年满十八,女子年满十六方可成亲,如此倒能给这些年轻人更多时间思量,如若真是怨偶,皇家倒也愿意更改赐婚旨意。”
“你们觉得如何?”
从方荷说第一个提议,殿内的命妇和妃嫔们就开始窃窃私语,荣妃的面色不大好看。
三阿哥胤祉翻过年才十七,董鄂氏十四,要成亲至少要两年后,等生出孙子来得什么时候?
她还惦记着若能生出嫡长孙,好叫胤祉能在皇上那里的分量更重些呢。
可这会子谁也不好先开口。
因为她们什么想法且不说,太子妃明年才十五,要成亲至少得等后年。
到时候太子都二十一了。
这若是传出去,朝堂上怕是又要吵个不休,可不是她们这些女子能决定的事儿。
方荷含笑看景嫔一眼,见景嫔微微点头,笑着起身。
这事儿就跟选秀改制一样,没那么容易,只能慢慢来。
“好了,今儿个是本宫的大日子,且先不说这些,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命妇朝拜过后,由方荷带领妃嫔和命妇去拜见太后,改口称皇额娘。
这也是皇上特令礼部和内务府按照后制提前张罗好的流程,不然方荷在乾清宫谢恩后,就该先去寿康宫,才回延禧宫接受命妇朝拜。
大家乐得皇贵妃不提叫人为难的事儿,在方荷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往寿康宫去,掀起了更喜庆的欢声笑语,叫方荷这受封大典顺利落下帷幕。
等到延禧宫终于安静下来,方荷累得够呛。
这一天哪怕没有跪拜,光那身堪比后制的吉服袍就用了大几斤金线,更不必说朝冠、朝珠还有缀尾和云肩,用了东珠、珊瑚和宝石,加起来少说也得二十斤。
她就是坐着不动,负重一天也累瘫了。
若不是为了保持皇贵妃的体面,她恨不能叫人从仪仗里把她横着抬到床上去。
翠微带着昕华和昕梓,还有渐渐被昕华和昕梓待在身边的福娥和福惜,五个人一起轻手轻脚给方荷把浑身披挂摘下来。
更完衣后,方荷实在没忍住呻吟声。
她突然感觉自己轻得能飘起来,分分钟可以上天,再也不想体验被坠得想躺地上的感觉了。
一想到往后大祭时,她都要着这身礼服跟太后和皇上一起参拜列祖列宗,就恨不能立刻奔祖宗们去。
翠微知道主子累坏了,她们今天穿着绣鞋,后脚跟都快累得没知觉了。
她一边给方荷揉按肩膀,一边柔声建议,“今儿个是您大喜的日子,奴婢伺候您沐浴,换身轻便些的衣裳可好?”
“什么衣裳轻便?”方荷沙哑着嗓音哼哼。
“要不我穿大红里衣迎皇上算了。”
翠微比方荷想得还要体贴些,“大红里衣也还是太多了,昕梓特地给您做了一套轻纱罗裳,保管比里衣还轻!”
方荷:“……”想想她过去的荷花妖、小狐妖还有花妖那些衣裳,感觉有辆马车从自己脸上压过去了。
她不知道康熙还有没有那个力气,反正她是没有的。
激情回来了?哦,大人嘛,总有有心无力的时候。
再说,各种play都是她和康熙玩儿剩下的手段了,再刺激也没什么新鲜的。
比起先前只享受肉体欢愉的阶段,她觉得如今也该步入老年……咳咳,步入灵魂伴侣阶段了。
她指了指角落里的箱子,语气随意。
“把箱子最底下的衣裳拿出来熨烫一下,我就穿那套,今儿个晚膳叫人送张小桌子进来,你们都不必进殿伺候。”
翠微见昕华听吩咐,将压箱底的衣裳拿出来,瞪大了眼,这……竟是御茶房的冬衣?
再听到小桌子,翠微脑袋有些微微泛疼。
“您这是打算追忆往昔?”
可就主子当年在御前干的那些事儿,有什么好追忆的,主子是打算再摔皇上一下,还是打算再叫殿内血流成河一次?
方荷胸有成竹,“你们别管,我自有主意……对了,啾啾和二宝呢?”
先前延禧宫太热闹,方荷怕孩子们被冲撞,叫人拘着她们在花房里玩儿,这会子怎么还不见动静?
昕华立刻道:“九公主和十五阿哥去找七公主算账去了。”
“算什么——”方荷还没问完,突然就想起在城门外看过的那个狗爬字横幅,唇角抽了抽。
“走多久了?”
昕华瞧了眼滴漏,“回主子,是未时中去的永寿宫,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方荷知道这两年贵妃身体愈发不好,钮祜禄氏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子,住在永寿宫后殿的敬嫔更是温柔。
两个时辰都没传出鸡飞狗跳的动静,应该是算完账一起玩耍了。
她实在太累,马上就到晚膳的时辰,方荷没力气管越来越能上天入地的崽,只想好好泡个澡解解乏,跟康熙意思意思交个……要个公粮,然后快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