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是缺了你的吃还是缺了你的喝?怎么最近回回到哀家这里,你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方荷赶忙咽下一块龙须糕,笑着解释,“臣妾这是刚才叫人刺得心窝子疼,吃点东西好堵住心窝子里的窟窿嘛。”
太后:“……”人还没进宫呢,心窝子这就有窟窿了,等人进了宫这丫头要怎么办?
见太后叹气,宜妃止不住笑,看着方荷调侃。
“您可别信她胡说,是九公主这阵子正长牙,看见她吃东西就跟着馋。”
“啾啾的鼻子尖,只要鑫果吃了什么味道浓郁的东西,甭管怎么去味儿,那孩子总能闻见。”
说起来宜妃这话跟笑容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前几日小九吃了糖葫芦去看自家九妹妹,嘴上没擦干净,一个没注意,就叫啾啾抱着脑袋啃了半天,好悬没哭一鼻子。”
回到翊坤宫,胤禟就嚷嚷着小爷吃亏了,非要吃平日里不让他多吃的红烧肉才肯罢休。
但宜妃清楚,胤禟是为了弟弟要的。
胤禌身子不好,宜妃实在不敢让他吃这种油腻的。
不过在福乐为胤禌养身子后,也说了偶尔吃一次没什么,宜妃这才允了。
兄弟俩都乐得不行,还偷偷嘀咕着,回头要再往嘴上抹点甜的,去找啾啾献吻呢。
这会子说起来,宜妃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臣妾也不知他怎么想的,难不成啾啾让他吃亏,他吃猪肉就能补回来?”
太后和方荷也被逗得也笑得不行,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太后轻声道:“大致是给太皇太后和皇贵妃守孝闹的,她们两个泉下有知,肯定也愿意叫孩子们吃些好的。”
“既然小十一的身子骨好些了,你别总照宫里那些规矩饿着他,回头饿出毛病来,哀家找你算账。”
宜妃看了眼吃得脸颊都鼓起来的方荷,思及方荷现在身子骨是越来越好了,也不见她少吃东西,跟着拈了块点心,到底应了下来。
腊月初一,景嫔被一顶青轿送进了承乾宫。
腊月初三起,康熙便留宿承乾宫,照着妃嫔该有的体面,连宿三日。
这事儿方荷是知道的,康熙特地叫顾问行把彤史册子送到她面前来了。
方荷表现得非常淡定。
她吃肉,人家喝几口汤总不过分。
她没想过让满宫妃嫔一直守活寡,心里隐约已经有了些主意,不过眼看着北蒙局势不稳,心知还不是提的时候,才压着没提。
但即便承乾宫没叫水,康熙在承乾宫留宿,也叫妃嫔们看到了希望,在方荷面前的酸话就更多了。
方荷清楚,自己是板上钉钉会占便宜的那个,没道理跟人家计较,反倒特别有兴致地配合着,每回都露出些拈酸吃醋的模样。
就算她为将来的贺礼提前付出劳动了呗。
只是方荷没料到,太后和宜妃竟都把她的表现当了真。
腊月初五去寿康宫请安的时候,太后又把她和宜妃给留下了。
这回不像上次那样轻松,太后和宜妃的表情都很凝重,宜妃面上甚至有些追忆和感叹的复杂。
“丫头,你得清楚,这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他毕竟是皇帝,总不能一直守着你一个人。”太后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劝。
宜妃也跟着劝:“你看我就知道了,当初我也以为皇上会一直宠我,如今也不过就剩些面子情,皇上一直在你那里,你日子反倒更难过些。”
方荷在两人面前,比在其他人面前放松些,被劝得哭笑不得。
她赶忙解释,“我不难过啊,腿长在皇上身上,他想去谁那儿就去谁那儿,我凭什么计较?”
虽说她和康熙现在腻歪得不行,康熙也保证不会再有其他人,方荷却始终清楚,这保证的脆弱性,全靠康熙自觉。
男人的心,跟那三条腿一样,拦是拦不住的,她会为了康熙的保证而去努力,但也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不管如何,她始终相信,自己一定能把日子给过好。
她看着太后和宜妃,笑得更坦然,“你们放心,道理我都清楚,不会作茧自缚。”
太后和宜妃却都不信,道理人人都清楚,可真能平静接受的又有几个?
如今方荷的平静,大概是眼泪往心里流吧。
太后拉住方荷的手轻拍,“好好好,哀家知道你心思清明,不过你也不必太委屈自己了。”
“再过几年还有选秀,会有更多秀女进宫伺候,那时候……唉,你只要把握好分寸,适当地闹一闹倒也无妨。”
男人嘛,多是贱骨头。
你越闹,他越是欲罢不能,趁着一茬一茬的花骨朵还没进宫,却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也得想法子拢住皇帝的心才是。
宜妃也道:“你这会可不能伤神,与皇上渐行渐远,那只会便宜了别人。”
“不如趁现在与皇上情分还浓,等出了孝期,赶紧生个阿哥,晋一晋位分。”
方荷:“……”怎么着,她不跟皇上闹一场就这么不正常?
她在大家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方荷带着啼笑皆非的心情回到延禧宫,连魏珠和翠微等人伺候都格外小心翼翼。
翠微竟然都不呲哒人了!
哪怕方荷故意逗她,翠姑姑都只含笑讨巧应着,白眼都看不着了。
如果说只是延禧宫里如此,方荷憋着笑,还有些乐在其中。
可初六晚上,康熙来到延禧宫,也一脸探究,总盯着她看。
“朕去承乾宫,果果不生气?”
方荷心想,您又没说话不算数,我生什么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