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叫曹荃没出息,曹家都指着曹寅奔前程呢。
孙氏能靠一介包衣之身有如今的荣光,不是个糊涂的,不介意自己的儿子替曹寅办点见不得光的事儿。
可这事儿曹寅却不好交代出去。
他只冲曹玺和孙氏苦笑,“人是不能接回来的,只盼着回头您二位别气着自个儿。”
曹玺和孙氏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心想曹寅不是学着爱新觉罗家,看上哪家媳妇了吧?
这要闹出点什么动静来,在重视气节和名节的江南,可是要被人骂死的!
夫妻俩万万没想到,曹寅他没干出会叫人唾骂的事儿来,他……直接看上了一个兔儿爷,还将之赎为了外室。
曹玺得知后,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撅过去。
曹寅才成亲三年,妻顾氏一直在老家奉养孙氏,并未跟着去京城。
至于京中,倒是有几个妾室,肚皮也不争气,一个子嗣都无。
眼看着曹家无后,曹寅却喜欢上了男人?!
就连孙氏都有些发愁。
江南文人有断袖之好的也不少,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她没那么在意,甚至很乐意过继曹荃的孩子给曹寅。
可问题是曹荃身下也还光板没毛,万一生不出儿子,她都没脸去见曹家的列祖列宗。
曹妻顾氏就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晕过去好几次,但凡有点力气都嚷嚷着要回娘家,奈何根本起不来身。
一家子都炸了窝,曹寅直被闹得焦头烂额。
等到六月十七,御驾启程归京的时候,曹寅几乎是从曹玺和孙氏的棍棒下逃出来,才把那小倌带上了自己的船。
等册子送到御前,曹寅走路都还不利索呢。
他看着康熙,双眼通红,差点没哭出来。
“万岁爷,奴才这下子可是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人也带上了,免得您……免得我学不明白!”
“顾氏闹着要跟奴才和离,奴才还发愁怎么哄呢!”
康熙不动声色将锁起来的木匣子放在博古架上,笑着叫梁九功给曹寅上茶,安抚他。
“不就是点龙阳之好,只要你待顾氏比以前好,别把力气往不该使的地方使,顾氏自然不会闹。”
说起哄女人,除了某个他招架不住的混账,其他时候康熙还挺头头是道。
“回头朕赏你些内造的首饰,你连着太医一起叫人送回去,给顾氏养好了身子,叫她进京,亲眼看你改邪归正,她也就能放心了。”
曹寅:“……”我信了您的邪才有鬼!
他只苦着脸,不清不楚地嘟囔,“反正下回有事儿……还是找旁人吧!”
康熙笑道:“旁人哪儿有子清能得朕信任,你的忠心朕记下了,往后朕定不会负你。”
曹寅:“……”要不您还是负我吧!
可着他一个人嚯嚯,他真是撑不住。
主仆俩打机锋的时候,方荷亲自盯着春来和魏珠把客栈里大家送她的行囊安置好,被引上了龙舟。
等她到御前时,曹寅赶忙先请了一位太医,叫人送回府里。
不然他担心他爹和媳妇都撑不到他回京。
已经上了龙舟,康熙心情比在江宁的时候要好许多,含笑拉着方荷在窗边坐下。
“你许久没回京,这次回去怕是会水土不服,朕叫陆院判亲自为你诊脉,提前喝些温补的平安汤调理一下身子。”
方荷挑眉,那位秦御医呢?
但她也没问,只安静起身,坐到康熙身边,脑袋歪在他肩膀上,静静看着外头。
看着渐渐远离的河岸,她心里生出一股子惆怅。
呜呜放假一年半,再重新上岗卷起来的苦,谁懂啊!!
“你若是放不下客栈,等下次南巡,朕再带你来便是。”
人已经带在身边跑不了了,还如此乖软,康熙心底也软了下来,不由得温柔许多。
梁九功见二人难得气氛好,笑眯眯摆摆手,叫人都出去了。
方荷扭头,下巴轻轻在康熙肩膀上磕,“皇上,往后我身边就只有您了。”
“若以后有人冤枉我,伤害我,你不能第一时间站在我身边,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不会做任何找死的事儿,因为死永远是最无能的解决办法。
这些日子为了做上岗前准备,她腿儿都快溜细了!
康熙听出她的认真,转头与她额心相抵。
“放心,朕不会让你失望的。”
方荷笑笑,埋头在康熙肩上蹭了蹭,藏起自己的不以为然。
两辈子她都没想过依赖男人,她那颗大概已经黑透了的心肝儿也全给了自己。
如果真有那一天,她会变成人间的恶鬼,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这是老板非要叫她上岗的代价。
路过山东时,龙舟再次停下。
康熙为了进一步收复南地文人的心,也让大清的江山更稳固,向来不会吝啬任何面子功夫。
来时要顾着巡视河堤,归途他便带着随行的朝臣,还有愿意入朝为官的文人一起,登泰山,入孔庙祭祀,将自己推行汉学的决心和真诚传递给天下人。
这种事儿与女眷是没有关系的,方荷只带着春来在附近散了散心。
等翌日登舟的时候,她们正好碰上同样要上船的德妃。
“扎妹妹。”德妃主动上前跟方荷打招呼。
她柔和带笑的声音,叫那张温婉的鹅蛋脸显得更温柔似水,让人丝毫没办法给冷脸。
不怪康熙先前宠幸最多的就是德妃和宜妃,这两人就像是一水一火,水火两重天的快乐……啧啧,谁试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