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天来一回,到后来两天一来。
不时还会吩咐手下来买几百个包子回去。
这令楚阿娇不禁想到了当初的“孙华荣”。
果然,这种糟糕而熟悉的体验没过多久,担忧成真了。
两个月时间,李大奎看阿娇的眼神带起了克制。
对她小心翼翼的,以及处处讨好的行为....像极了一年前的赵听寒。
楚阿娇不禁怀疑:
她就这么招糙汉喜欢吗?
——
“妹子,我这一趟出去,听说晋王身边多了位用兵如神的将士,被提拔成了参将…”
“这回仅带着一千兵马追击金蒙游牧匪徒去了……”
李大奎知道赵娘子最喜欢听的就是晋王军中的事了。
哪怕她那个短命鬼丈夫早就没了,她也不放过一点消息。
看,一提起打仗,赵娘子马上就来了兴趣。
一双圆圆的眼睛扑闪着,眸中光彩比星辰还明亮。
当期待的眼神落在李大奎身上时,让他忍不住面热。
李大奎赶紧继续说下去,和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似的抑扬顿挫:
“如今天气暖和了,北方的草地肥美了。那些匪徒就开始游击似的抢咱们边城老百姓……”
“几日前,咱们的兵夜袭三百里追出去…如果能顺利将这些匪徒打得个落花流水…最后归顺咱越国就好了!”
李大奎也有个保家卫国的参军梦。
奈何他是家中独子,一旦出了意外,他们老李家就绝后了。
楚阿娇听着一手消息,不禁问:“那——会打多久?”
李大奎说的这个参将,会不会是赵听寒?
这才三个多月,他的伤怎么样了?
当初她听赵大哥的话,带着采荷落脚到这个偏远小城。
她改名成赵桃花,用的赵听寒的姓,穿越来时的名。
采荷则扮作是她的亲姐姐赵荷花,会一点点拳脚功夫。
楚阿娇想过改名换姓彻底一点,然后再把自己扮丑一点。
可是后来仔细一想,越是遮掩越是引人怀疑。
如果太子的人真的找到这里来?
那么无论她换什么名字,只要拿着画像在城里挨家挨户问一问。
不出半个月的功夫就能找到她。
与其这样,她还不如随便换一个喜欢的假名。
自从有了这家面馆,每天从早忙碌到晚。
楚阿娇这才不会每天焦虑、担忧。
李大奎见赵娘子又露出不自知的担忧,心里对那个短命鬼丈夫的成见更深了。
回道:“约莫两个月是要的…”
那个男人如果没死,一封家书也不给娘子寄,不如踹了!
如果死了呢?
军中倒是把名单发回来,再把抚恤的米面和娟布送来啊!
李大奎从一开始见色起意,到慢慢尊重这个情深义重的小娘子。
再到如今怜惜她的不易,心疼她每天辛苦赚钱等着亡夫。
楚阿娇假装看不见李大奎讨好又心疼的眼神。
她立刻瞥过眼,眼神落到店里的装饰物上。
“多谢李大哥相告…这壶酒水你带回去喝…”
李大奎不想走。
他想多和赵娘子待上一会儿。
他想看她温柔如水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想看她能像对待荷花姑娘那样生动明艳地大笑。
更想要赵娘子能依靠他,把他当可以信任的……
不着急,李大奎告诉自己。
赵娘子守了这么久的寡,他就是再等她半年,一年…再度敞开心扉又何妨?
“看我,嗨!这一说就忘了时辰,打扰了妹子。我这就回去了…”
楚阿娇没有和他客气,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
为了表达感谢,又去包了一碗新做的卤味。
李大奎没有推辞,眼神偷偷落在楚阿娇的指尖,而后上移到她客气疏离的小脸。
心里有点沮丧。
连带着满脸络腮胡的凶悍模样瞧着都蔫了。
赵娘子真好、真漂亮、真娇…
好想娶回家稀罕,每天稀罕都不够。
最好再生三个孩子,以后她就是老李家的菩萨,她指东他不敢往西!
——
时间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
残阳如血,将青石板路染成暗红。
赵听寒攥紧马缰的手指节发白,玄色披风下摆还沾着连夜赶路的清冷。
整整半年了…
午后最空闲时分,“赵家面馆”的雕花木窗半开着。
赵听寒沿着采荷留下的、只有他才能看懂的标志,一路找到面馆。
当他停步在对街不远处时,脚步犹如千斤重。
赵听寒看见他的阿娇和以往在望京一样,正侧对着大堂坐着。
低垂着脑袋,露出一小截白皙脆弱的脖子。
白日里的天气有点暑热,阿娇已经换上了轻薄的细绸长裙。
一如既往地轻盈又明丽,令人见之忘俗。
她正在写东西,赵听寒猜是在对账,这是阿娇每天的习惯。
倏地,女子鬓边的碎发被夏风撩起。
她侧过脸拨弄碎发,嘟囔了一句,可爱生动的场景看得赵听寒的眼眶一红。
他的阿娇…娇娇…
赵听寒再也忍不住,大步迈开朝店铺走去。
只是突然,有一个和他一样高大,甚至比他更壮实的身影快过他。
那个男人很自然地大笑了一声,人还没踏进店里就喊了句:
“妹子,你猜我今天带了什么来?”
楚阿娇以为是晋王那边有消息了,立刻高兴地起身。
“李大哥你来啦。”
算算两个多月了,打到草原去的队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楚阿娇有点着急道:“外头热,李大哥快进来,我给你端碗酸梅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