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惜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好啊,我一定会认真听的。”
陆遇筝示意她坐下来。
拨片撩动琴弦,轻柔舒缓的乐曲从琴弦中流淌出来,像山林溪涧的风,温柔地飘过来,拂过少女的裙摆,和她一起在林间共舞,自由而轻快。
可是风又感到悲伤,少女美丽而灵动,无数人的觊觎她、窥伺她,可是她却恍然不觉。
风缠绕在少女身边,将她细密地包裹住。
它多么希望,只有它才能陪伴在少女身旁。
可是少女,却永远也不会知道。
浓烈的情感包裹在乐曲当中,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迟惜白不由得听得入迷,在音乐戛然而止的时候,依然觉得意犹未尽。
陆遇筝放下拨片,深吸一口气,看向迟惜白,压住微微颤抖的声音,说:“你觉得......怎么样?”
迟惜白睁开眼睛,神情满是崇拜,“会长,你好厉害呀,这首歌很好听!”
迟惜白是真心实意地夸奖,陆遇筝当然看得出来,可是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兴奋,心却不知道为何沉了下来。
“只是……好听吗?”陆遇筝低声问。
迟惜白不懂音乐,但是也能看得出来,陆遇筝似乎并不想听到她这句回答。
迟惜白摸摸自己的耳垂,绞尽脑汁地想,说:“会长,你这首歌,是为谁写的呀?”
陆遇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迟惜白意识到陆遇筝不愿意说,连忙打补丁说:“没关系的,不说也可以。”
迟惜白也大概猜的出来,应该是给方弄溪的。
陆遇筝还说自己不喜欢方弄溪,真是口嫌体正直。
“会长,如果你想让那个人直接明了地知道你的心意,不如给这首曲子填个词吧?”
迟惜白建议说:“虽然你的曲子也很好,但是有些感情还是要直白地说出来,对方才能感受得到啊,对吧?”
迟惜白挪到陆遇筝身边盘腿坐下,抬头望着坐在高脚凳上的陆遇筝。
被女孩认真的眼神盯着,陆遇筝觉得自己仿佛浑身都在灼烧,颤栗着、颤抖着,不可抑制地想要触碰她。
“她真的能感受到吗?”
迟惜白撞进陆遇筝突然低头的眼眸里,似乎要被他眼睛里有如潮水般的猛烈情感拥住。
刹那间,似乎所有的言语都变得苍白。
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吉他被丢在一旁,刚刚还握着吉他的修长的手指,此刻已然贴在迟惜白的脸颊上。
他弯下腰轻捧起她的脸,将阳光吻在她的额间。
迟惜白顿时一怔。
“抱歉。”
迟惜白只能看到陆遇筝微微滚动的喉结,和毛衣底下开了第一颗扣子的白衬衫。
她的呼吸打在他的锁骨上,激起皮肤一阵颤动。
“我原本想,慢慢来,不要吓着你。”
陆遇筝说:“可是我等不及了,如果我再不说,我怕你会被其他人抢走。”
迟惜白的神经系统现在似乎变成了生锈的钝钝的齿轮,完全不会转动了。
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陆遇筝竟然……亲了她?
“我喜欢你,惜惜。”
陆遇筝的告白来得猝不及防,如同夏日林间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林鸟无处藏身。
迟惜白愣住了。
“会长……你,你开玩笑的吧?”
迟惜白好像不会说话了,只能遵从自己内心的本能,一瞬间否定了陆遇筝。
但陆遇筝却很认真。
他的手掌心并不烫,反而比寻常人低的温度在冬日里更彰显着他的存在感。
“惜惜,你看着我。”
迟惜白顺着他的话抬头。
下一秒,他倾身而下。
微凉的触感如果冻一般贴在她的唇角。
一触即离,却真真切切。
迟惜白刹那间瞪大了眼睛。
陆遇筝的拇指在她的唇瓣上摩挲着,眼神晦暗。
“现在呢?”陆遇筝恋恋不舍地撤了手,看着被自己揉红的樱唇,说:“你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迟惜白长这么大,在短短几个月之内,接连收到了表白。
上一次沈时泽说的,她还能知道是玩笑话,前几天赵颂臣说的,她只当是疯言疯语。
可是她独独无法说服自己,陆遇筝在骗她。
风翻开了曲谱,迟惜白听到自己对他说:“对不起。”
第57章 逃避有用
迟惜白磨着迟妈妈早点回老家,三天不到就拎包迅速溜回老家去。
迟惜白觉得自己真像一只鹌鹑,被赵颂臣吓到了也躲,被陆遇筝表白了也躲。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迟家在西南地带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下了高铁转两三个小时的大巴,把迟惜白都晃得头晕。
迟家的小土胚房半年没人住,里头落满了灰尘,母女两个放下行李,收拾了半天才收拾出两个能睡觉的房间,勉强糊弄一晚,明天再继续收拾。
吃过晚饭后,迟惜白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看星星。
乡下夜晚的星星很亮,像星星点点的小花开在漫山遍野里。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夜空繁星这么多,仿佛没有一颗开在她的心头上。
迟惜白微微叹了口气。
迟妈妈把一个暖手宝塞到她手里,拿了小板凳和她并排坐在一起。
迟惜白偏头去看迟妈妈,小脸躲在围巾后面,闷得红扑扑。
迟妈妈给她理了理碎发,“你这几天,好像有心事?”
知子莫若母,迟惜白这几天的异样,迟妈妈都看在眼里,免不得也担心。
迟惜白愣了一下,摇摇头,声音也闷在围巾里,说:“没有,我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