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不顾卓泱阻拦,沈韫动用道上几处暗桩,打通皇宫几处宫门,一旦宫里传出不好的消息,今夜他就掀了皇宫的房顶,直接送萧越归西。
他坐在房间,总共等来暗桩三道密信。
每一道密信都要死一个人,死的是谁不知道。
因萧越身边藏着很多暗卫,暗桩的眼线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言简意赅的描述一下。
尽管如此,在没有得来陆长青消息之前,每一封密信送到手中,沈韫都不太敢打开。
夜幕降临。
第四封密信迟迟未到。
沈韫算着时间,起身想外走去。
惨淡的月色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晕染不开的阴寒,终于在出门之际,第四封密信送到他手中。
沈韫展开一看,眉宇间的浓愁总算化开一些。
他调转方向,叫人备马向锻金阁的方向飞奔而去。
陆长青不太好。
人没死,但挨了好一顿板子,后背都是鲜血淋漓的,半条命都快没了。
他今日在萧越面前示威已经算是胆大包天,萧越纵然不然伤他性命,可到底是个君王,只能在打个半死上面找回一些面子。
这些陆长青都认。
至少萧越也该看清楚了,自己以暴政稳固的天下,不会太长久,这天下是民心的,不是他一个人的。
陆长青有把握全身而退,就是没想到中途来了个哈日那,这小王子看着话都说不全,胆子可不小。
一上来便直言,说他是羌族神明赐予族人的恩人,是草原上的紫微星,此次来使,便是想要请陆长青一起回羌族,草原首领会给予他至高无上的荣誉和权利,并且会帮大越无条件死守草原边疆。
萧越脸都气绿了,一整天下来所有人都来给他添堵的。
陆长青赶紧表示立场,对萧越示好:“陛下,羌族一片好意臣心领,但臣是大越子民,在哪里都一样是为陛下效忠。”
萧越算是有了台阶下,也被陆长青的几句话哄的没了话说,没将他往死里打,消了气便放他回来。
这一段时间内,萧越可能都不会再找他的麻烦。
毕竟今日发生的事情,够他消化好几天的了。
挨完板子他是被哈日那的两个仆人扶出来的,他还担心会被沈韫知道,迷迷糊糊的跟哈日那交代:“别走大路,走小路……不能让沈韫看到。”
他这个样子被人看到,真的好丢脸啊。
明明是要保护人的,自己却挨了顿打……
走小路要绕好大一个圈子,哈日那担心他的伤势,嘴上应着好。
实际上马车走的还是大路,尽快的赶回锻金阁。
叫人安排的大夫已经在去的路上,陆长青的伤得赶紧处理,耽搁不得。
陆长青的伤都在后背,只能趴在床上,看病的大夫给他处理伤口,疼得狠了他才咬着枕头闷哼两声。
偶尔有力气睁开眼,也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吵闹的很。
等他不知道第几次睁眼时,周身终于安静下来,陆长青看到一道欣长熟悉的身影立在床前。
他都不用仔细看,也猜的到是谁。
陆长青顿感心虚,手拽着被子往里面缩了缩,故作轻松道:“没事的,没事的……这么晚了你不休息还要跑来还看我笑话啊?”
有气无力的。
怪可怜的。
沈韫担心了一天,陆长青什么都不说,出了宫门也要让哈日那走小路来瞒着他,现在他人来了,还要逞强。
他这副样子逞强给谁看!
气归气,看到陆长青后背浸染出的血迹,和他虚弱的样子让沈韫窝着的一肚子火瞬间消失殆尽。
“不好笑。”沈韫冷着脸在床边坐下,想要掀开被子看一看陆长青后背的伤。
陆长青不想被他看到 ,怕这人看到了再生出什么念头,他伤着,实在拦不住啊。
他这一动,牵动后面伤口阵阵剧痛,“唔呃……”
真的,疼死了!
沈韫脸色一暗,扣住陆长青的肩膀不让他乱动,“陆长青,你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你因我受伤,却觉得我是来看你笑话,我在你眼里如此不堪吗?”
他说道后面,声音都显得晦涩喑哑,有那么几次个字好似克制着某种不甘的情绪。
陆长青却听几分委屈的意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改口:“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开玩笑的……”
他努力想要扭头看一看沈韫。
肩上的手随之松开了他,陆长青才有了活动空间,等他转过头,沈韫已经起身,背影清寂。
沈韫道:“随你怎么说,既然命还在,那我就回去了。”
陆长青敏感的察觉到沈韫的不对劲,您这股倔劲儿可不像是没事儿人啊!
“等等,别,别走……”陆长青很没骨气的想要留下人,虽说不想让沈韫看到他这样子,可真的很想让人留下,想让这人……心疼心疼自己。
沈韫走的很决绝,大有出了这门,以后感情就不用谈了的决绝。
陆长青心思一动,艰难的撑起身体,伸手打翻了床头放着的药碗,整个人趴在床边倒抽冷气。
余光看到沈韫听到动静立刻回到他身边,肉眼可见的紧张,扶着他的手臂送回床上,动作无比温柔。
陆长青疼也值得了。
沈韫摸到一手血,眼圈登时红了。
陆长青这么一动,后背的伤口尽数坦露眼前。
几寸长的伤口纵横在陆长青后背,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地方,严重的地方几乎血肉模糊。
这样的伤口不方便包扎,刚才好不容易止了血,叫陆长青乱动又扯开伤口,鲜血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