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包袱里的馒头零零散散吃了半个月,最后被白恕提前消耗得只剩两个馊馒头时,也刚好进了架梁城,找了间客栈住下。
沐浴过后,林山倦仍旧换上僧衣,换衣服的时候,从熹和衣服上扯下来的钱袋也因此掉在地上。
林山倦盯着这个陌生的东西愣了几秒,想起它的来处之后眼睛都亮了,迅速蹲下身子捡起。
要不是它自已掉出来,自已都险些忘了这回事!
白恕从外头回来瞧见这个精致钱袋,直接从桌子上跃过来:“老大!你瞒着我藏了私房钱?!”
林山倦白他一眼:“真有私房钱我还吃半个月馒头?”
钱袋打开,先是倒出几两碎银子,紧接着又倒出几张银票。
“这个值多少钱?”林山倦好奇地问。
白恕拿起来一看,眼睛险些瞪出来:“一!一千两!!!”
他哆哆嗦嗦地数了数银票的数量,竟然足足有十张!这可是一万两!!!
“老大!你哪儿来的这么多!一万两啊!!!!”
林山倦一愣,随即抓起一个馊馒头把他嘴塞上:“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
白恕被一个馒头噎得直翻白眼儿,好半天才吐出来,呸呸呸地漱口。
屋顶上的月留咬牙切齿——她果然偷了殿下的钱袋!无耻之徒!
林山倦把碎银子给他:“这些你拿着,先去把客栈的钱付了再说。然后再买几身现成衣服来穿,都要男装。”
两人僧衣长发的装扮实在有些不伦不类,吃个饭的功夫就有许多人指指点点。
林山倦深感这身衣服带来的不便,本身他们就是偷了人家的僧衣,再这么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若是有心想找他们,简直不要太容易,因此必要的易容还是要有的。
白恕很快拿着几身布料普通的衣服上来,他节俭惯了,哪怕有了许多银子,也不敢大手大脚地花。
林山倦也没挑剔,当即拿着衣服去里头换过,又学着白恕的样子扎了个男子的发髻,自已对着镜子观察一番,没什么纰漏才出来。
白恕正无聊地喝茶,听见开门声迅速回头,当即被林山倦的新形象吓住,水都忘了喝,顺着唇角流下来。
林山倦长相英气,所谓相由心生,她的职业这么多年给她的熏陶除了谨慎的性格,还有凌厉的面部线条。
本来她的胸也不算大,这一裹上,更平得看不出来。
林山倦嫌弃地看着白恕——想必这就是治好了都要流口水的那种人吧。
“老大……你别说,你这么一装扮,还真像个……”
林山倦得意轻哼,白恕的最后两个字直接把她的话都截停了。
“小倌儿。”
林山倦的得意僵在脸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我手上有多少人命?”
白恕讪笑一声:“我像小倌儿,我像小倌儿。”
林山倦白他一眼,端起镜子照照。
外形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了,本来她也有一点点凸起的喉结,足可以假乱真。
就是这嗓音……说刚不刚,说柔不柔。若是就她自已还好,毕竟这年头女扮男装的也没有那么多。
偏偏身边有个白恕,他的嗓子粗得简直就像刷了几年锅的炊帚,这一对比,轻而易举就能知道自已是个女的。
因此林山倦思来想去干脆装个哑巴,想着混到京城再说。
白恕听后几百个不愿意:“我这脑子也不灵活,万一哪句话踩进别人坑里,岂不是我们两个都要……”
林山倦抱着双臂摇摇头:“你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够憨,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没心眼儿,我再装的傻一点儿,谁会在意这种智商的组合?”
白恕左听右听也不像夸自已的话,挠挠脸:“老大,这样行得通吗?”
看来是缺乏自信。
林山倦坐下:“不如今晚上就出去试试怎么样?专门去人多的地方,看看会不会有人认得出来我是女人。”
说起人多的地方,白恕顿时想起一处:“老大,架梁城的善舞坊最是热闹,不如我们今晚就去那儿瞧瞧?”
善舞坊?听着像跳舞的地方。
林山倦痛快答应:“先花你手里那些碎银子,花完了再动这些银票。”
白恕想起自已一开始的问题还没被解答,便又问一遍:“老大你还没说这钱哪儿来的呢?”
林山倦数着银票,一边往衣服里装一边答:“那天晚上从公主那儿拿的。”
白恕笑呵呵:“哦,从公主那儿啊……”
嗯?
时间静止。
白恕膝盖一软,猛地咚一声摔倒在地。
林山倦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拽住:“桌子底下掉了一张是怎么的,这么积极钻进去?”
白恕哪还顾得上开玩笑,银子碰都不敢碰了:“老大、咱、咱还是把银子送回去吧!这可不能花啊!”
林山倦蹙着眉看着他,她看得出白恕对熹和并非只是敬畏,而是真的惧怕,因此她起了几分兴趣,想了解下内情。
“有这么可怕?你先说说怕她什么,理由充分的话,我就还回去。”
说起这个,白恕还没开口就打了个寒颤,林山倦猜测是说人家坏话的心虚。
“老大你有所不知,这位长公主可是出了名的蛇蝎美人!”
他喝了口水,讲出自已在坊间听来的传闻,虽然有几分失真,但大部分内容应该也是大差不差。
五年前,靖国还不是现在的国君,而是现在的国君陛下的父皇。那位国君英明神武,一生励精图治,是个深受百姓爱戴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