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我虽不太懂药理,但也知那灵香草用法刁钻,稍有不慎,则药效全无而毒性甚重。
宫远徴怒斥:“混账东西,你放什么狗屁!”说着便要掏出身侧武器,朝那人扑过去。
“徴公子勿怒!”我忙上前说:“贾管事遇害,便死无对症了。”
我抽身到他跟前,用几乎只有我们二人能够听清的语气说:“你杀了他正好顺了人家的意!”
宫子羽抽出佩刀,以防贾管事被人灭口。宫远徴怒不成声。
座上的长老们纷纷劝和。
角公子将弟弟往自己身后揽,气势逼人。得了哥哥保护的宫远徴似乎底气都足了不少,他质问贾管事说:
“谁指使你栽赃我?”
“这就是借老奴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栽赃宫远徴公子啊!”
“放你的狗屁!”
长老们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定夺。角公子审视过后,也以不可偏听偏信为由,公正不阿地表明可先将宫远徴关入牢中,后做调查。那小毒物咬着牙,满脸悲愤和委屈。
嘁,说什么“我不会有事的”,现在好了,自身难保。
我站在一旁心急如焚,正想着如何做才能应对此时焦灼的局面,却无意间瞥到了大厅正中间的贾管事在那处跪着磨磨蹭蹭,似是在偷摸什么东西。
见我注意到他的动作,贾管事欲盖弥彰地躬身咳嗽了两声。
遭了,莫非他还藏有暗器?
“羽……执刃大人,您的人在押送贾管事时,可搜过他的身么?”
宫子羽愣了一下,金繁回道:“搜过,并无不妥。”
“那就好。”
我朝跪着那人温声说:
“贾管事,那我帮你松松手吧。”
“多,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那贾管事略微放松了些,我朝他走去,心跳如鼓。
金繁拦我说:“此举恐怕不妥。”
“无妨,让贾管事放松些,或许能听到更多真话。”我背对着那姓贾的,朝大厅众人递了一个眼色。
但宫远徴不依:“你别犯蠢。”
“好好,我不犯蠢。”
“你……”他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我转头蹲下身子:“贾管事,您别怕,公子们只是看着严厉……对了,我听嬷嬷们说您有个儿子?”
他眼中一沉:“……是啊……”
“他多大了?我有个哥哥,想来应该和您儿子差不多大。”
我朝捆住他的那个绳结伸手,掌中暗暗度力,预备趁其不备,将他手中的暗器诈出来。
“我儿子他从前……啊——”
我运手,一个掌刀切在了姓贾的手腕上,他随着关节咔嚓的断裂声发出一阵惨叫。我趁机卸下他半只手臂的力,将藏在袖口里的一枚暗器顺了出来。
我刚想松一口气,把暗器展示给众人看,没想到那姓贾的身形一动,竟然将剩下那只手臂挣脱开来,拿另外一只暗器向我偷袭。
“萧玉暮!”宫远徴叫着我的名字,一边朝我冲过来,他从腰侧掏出一只毒箭,试图打掉贾管事的暗器,却正好擦过。
好在我身法还算敏捷,堪堪躲掉了他的偷袭,并且顺手把他另一条手臂给卸了。暗器打中角公子救人而发的佩刀,被弹到了墙壁上。
宫远徴满脸担忧地跑过来握住我的肩膀:“萧玉暮,你有事没有?”
“没事。”我喘着气。
“蠢货,你怎么比我还莽撞?知不知道这是要丢命的!”
“当然知道,可是不这么做,若他自己断绳而逃,遭殃的就是你了。”
他眼神微动:“你……那你告诉我,让我来啊。”
“噢,当众密谋?”我笑他。
“还笑,没心肝肺的……”
金复受宫尚角命,将贾管事押入牢中。
除了那两枚暗器,中间还从他身上搜出了两颗毒烟弹,众人惊魂未定,
宫远徴确定我身上并无伤口后,把我拉在他身后,朝宫子羽兴师问罪:
“宫子羽,你手底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连搜身都搜不干净?果然跟你一样废物!”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要注意言辞,他不甘心地瘪了瘪嘴。
宫子羽虽然怒火中烧,但今日的确是他的人办事不力,便不好再发作。他没理正在气头上的小毒物,对我道歉说:
“今日之事是我疏忽了,还望萧姑娘见谅。”
“无妨,倒是刚才我擅自行动,实在鲁莽,还要向长老、公子还有两位姑娘赔个不是。”
身前那人嘟囔:“做错事的又不是你,赔什么不是……”
一旁处理完贾管事的宫尚角无奈地看了宫远徴一眼:“今日之事暂且如此,各位都早些休息。至于远徴弟弟,先软禁在徴宫,等容后查出百草萃的事情再做定夺,各位长老意下如何?”
“尚角的提议甚好。”花长老赞同道。
“哥,不是我做的!”
宫尚角只略带安抚地看着他说:“事关宫门,不可偏听偏信。”
小毒物只好憋着一口气,咬紧牙关默默忍着。
临走时,我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拍了拍小毒物的背,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好啦好啦,徴大爷,没被押入大牢已经很不错啦。”
他十分不快地剜了我一眼,却拿我没办法,最后还是只能拉我回他那徴宫。
“你不会要我陪你一起被软禁吧?”
“不乐意?”
“当然不乐意啊。”
“那我给你做蜜渍梅花。”
“还要姜糖甜梨水,凉水荔枝膏!”
“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荔枝?”
“你自己想办法呗……”